没那么着急。
她松快的笑了起来:阿棠要知道,人间是很漂亮的。只是人情有自私狭隘有,亦有热情无私,要善明辨,也多交朋友啊。
她有许多想教的,没了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又忽然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
在人间怎么样也比在扶春好。
戚棠默默问:母亲,我这个小阁主做的是不是不好啊?
她很早很早就想这么问了。
如她一般的人,真的可以撑起扶春一脉、光耀门派吗?
晏池、林琅、凌绸虞洲,哪个单拎出来都比她厉害。
唐书摸摸她的发顶:阿棠,你做的很好了。
虽然做了点什么也不知道。
戚棠也不信,唐书补充:只是你年岁还小。
真正意义上的年龄小。
唐书宽慰她:等到再长大一些,你就会是更好的小阁主。
她语气悠悠:以后,哭了也要笑,知道吗?
哭的时候很难笑。
戚棠觉得自己做不到,可她低低的、声音萎萎的:知道了。
唐书认真看着戚棠:今日同你说的都记下了吗?
戚棠乖乖的:记下了。
不就是不心软、不插手、不信人、不许哭。
真的耽误太久了,唐书要起身离开,站起身时要往下跌,门外的戚烈嗖得一声进了门,眼疾手快的拦腰抱起唐书。
唐书缩在他怀里不动,在戚烈抱着她大步往外走时拽住了床柱,连接床檐上的铃铛又响了几声。
唐书只叫戚棠好好休息。
戚棠爬起身想追上母亲,被戚烈一扇门拍阖阻在了屋内。
戚棠难过了,赤脚踩在地上,默默蹭了两下,才收回失落的目光,只好自己爬回床上。
***
整夜睡得都不好,醒来时是被肉粥的香气熏醒。
戚棠下意识叫酒酒,脱口而出却又收回,她茫然起身,还是很伤心,只是伤心无济于事。
看着屋里站在屏风外的虞洲,略显不自然笑了笑:师妹?
再也没有叫过洲洲。
虞洲心底过了一遍那个称呼,其实从那时到现在,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总归是苦难拖慢了时间。
虞洲道:小师姐。
开始总戏谑,如今无端正经,然而到底是微末的差别,戚棠听不出来。
虞洲今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煮了粥,又开了房门,进到屋里。
她还动了心思想去山下小镇看看,却被戚烈叫去了扶春殿,大抵内容无非是要她好好照顾戚棠。
一如既往的严肃。
虞洲到底没了心思去。
粥是盛在桌上的盅子里,盖子揭开着,氤氲的热气袅娜而升。
虞洲垂着眼,心底期盼戚棠露出点什么表情来,又不敢越过屏风去看。
她怕那姑娘哭,又忽然怕她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