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两个人皆是神色一变,灵力不断流逝,场景不断变化,是梦要醒来了——
知顷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和边亦十指紧扣。
他顺着指尖一路看过去,就见边亦早就醒来了,但是没有看着自己,而是错过头去,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什么东西。
边亦是在等自己松手。
他偏不。
他指尖更用了点力气。
边亦几乎是瞬间炸毛转过头来,从耳朵尖到脖子全都红的彻底,他好看的眉头皱起来,稍稍凑近知顷:“不要在这里说……结束了回万剑宗,你再说。”
知顷没想到边亦会这么说,他一怔,乖乖点头松开了手。
心情格外的轻松。
这句憋在胸口几个月的话,终于在今天,在刚刚对当事人亲口说出来了。没有任何的歧义,也没有任何的误解,就是这样干脆的传达到了。
知顷的心脏蹦蹦跳动,只是“传达自己的心意”这样简单的事情,却已经叫人激动不已,满足不已,幸福不已。
知顷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正抱着对方,笑容泪水齐下的长乐和庚长厦,突然像是顿悟一样了解到,为什么两个人可以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对方几刻钟了。
这种喜欢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神秘又浪漫,连带着思维都像是泡进了梅子酒,随着青梅一并上下咕咚翻涌。
知顷盯着庚长厦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庚长厦,你之前有飞升过?”
此言一出,周围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两人身上,修真界已经百年没出现飞升的情况,人们普遍认为现在世界上已经不能飞升,或者根本不存在上天庭了。
庚长厦点点头,“是,我放弃了。”
此言一出,时为年惊讶道:“这又是为什么?那可是飞升!”
边亦倒是点点头道:“怪不得你现在不像是鬼魂,原来是曾经有飞升的机缘,算是半个神。”
庚长厦道:“我飞升了,我的士兵怎么办呢,我的爱人又怎么办呢?”
飞升的机缘是在最后的战场上。
那是一次长期战役,越往西北走天越冷。
正值十月,去的时候秋高气爽,但是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雪了。
他带着的士兵往北走,越冻得发抖,连三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他开始向朝廷要粮饷和棉衣,最好在多来点人手
但是送出去的信每一封都石沉大海,每次都说会有援助,却次次爽约,万人的军队在一次次摩擦中到最后只剩下几百人,这时候已经天寒地冻,军队的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更不要提戍守边疆。
有士兵问他怎么办,他最开始咬咬牙说再等一等,但是看着一场场雪落下,战友一个个的牺牲,即将要展开下一次战事的时候。他终于流着泪和战友说,等明天开战,我会冲在最前面,你们不要管守不守得住,快跑吧。
第二天开战的时候,大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他果真如说的那样冲在最前面,对面军队士兵见庚长厦冲在最前面,全都想要取他首级。
于是在他死于千刀万剑千军万马之下后,对面军队竟然没有急着推进,而是争抢着去拿他的首级,在混乱中,还扯掉了他一只耳朵。
他执念很深,人死魂没灭,魂魄眼睁睁看着他的头颅在对方城门上挂了两天,随后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京城。
开战那天他确实为自己的士兵争取了时间逃跑,但是他其实一直因为这件事儿心中有愧,作为士兵的那一天起,就应该做好为国献出生命的决定,他那时候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让士兵快跑。
他心中是那样的敬仰皇帝,他只觉得是因为京城也不太平,皇帝才一次次的拖着自己的援助,但是他却没能守住那座城。
也就是在这儿时候,他才终于有了飞升的资格,上天降下神谕,即便是现在身死的庚长厦,尸首分离的庚长厦,也可以飞升。
时为年听了之后倒是啧啧称奇:“能飞升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呢?要我说这绝对是大善了,要是我被这样对待,我肯定会直接变成天底下最恶最恶的恶鬼才好。”
知顷道:“实力和品行。基本考察的是这两项。”
而他这两项一直不合格。
话音才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清亮含笑的女声:
第42章
“太极镇轮回,扛鼎骨偏承佛骨。
“赤胆映冰河,衔玉魂终化雪魂。
“痴心不渡黄金殿,善念空悬赤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