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趴在了长椅上,屁股即将受罪的时候,知顷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潜移默化的要寻求边亦的保护呢?
他在上天庭惹出的祸患并不少,但是向来都是自己的责任自己担下,偷懒这件事儿是自己坐下的,为什么自己却在回来的时候,在看见严赋的时候,在看见边亦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寻求后者们的帮助呢?
“啪——”
一板子打下来,知顷这点胡思乱想瞬间烟消云散,他仓皇扭过头去看自己身侧的张老头,后者手里拎着的这次不再是佩剑,而是一个似乎专门用来惩戒的板子。
似乎使用场景不算多,这一板子下来那些灰尘就这么哗啦啦的散落下来,知顷正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全进了鼻腔,扎扎刺刺的感觉在喉咙管里像砂纸一样摩擦,更是激起一顿咳嗽。
张老头轻哼一声,又是一板子敲下来,把知顷的咳嗽声打的断断续续,竟然还带了些音调的起伏高低。
“错了吗?”他问。
知顷心道只要说一句错了,就能免受些皮肉之苦,但是自己真的错了么?
他从咳嗽中抽出点喘息的缝隙,扬声道:“错了!”
张老头下一板子就这样悬在空中,他正欲继续问,就听下面的小胖子又不老实的添了一句:“但是也没全错!”
张老头把板子往地上一敲,此时心中的疑惑胜过了愤怒,他喝问道:“怎么叫没全错?”
“我若是个普通弟子,那我欺骗师长便是错……但是我并非普通弟子,我乃苍天,从这上面来看,你这个人胆敢羞辱棒打苍天,就是你的错了!”
此言一出,顾长茗缓缓问道:“他在里面当真是这么说的?”
严赋的一只耳朵还贴在门板上,闻言稍微皱了皱眉示意自家师兄声音小些,这才点了点头,悄声道:“我的耳朵你还信不过?他在里面就是这样对张老头说的。”
顾长茗问:“然后呢?”
“听着呢,”严赋把手也贴在了门上,几乎快要把整个耳朵都塞进去,好半晌才扭头道:“师兄,要不你自己听听?”
顾长茗看着后者疑惑的神色,也将信将疑的把耳朵贴了上去,随即屏住了呼吸。
严赋盯着顾长茗逐渐变青紫的脸,忍不住道:“被揍的是知顷,师兄你可以呼吸。”
顾长茗终于倒吸一口气,结结巴巴道:“……还能活着吗?”
严赋道:“还叫呢肯定能活着……吧。”
顾长茗语言系统受到了挑战:“张、张张老头他,还要打多少下啊……”
严赋咽了口口水:“你要是他,听见知顷一直说自己是苍天不认错,你会停手吗?”
顾长茗:“……也是不会。”
两个人还在狗狗祟祟的听墙角,并没有察觉一个身影翩然而来,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怎么样?”
顾长茗还听着里面的噼里啪啦乒乒乓乓鬼哭狼嚎,正面色苍白屏息凝神呢,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幸亏边亦抬手拍了他后背一掌,这才把那口气顺下去。
“师尊!”严赋道,下一瞬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埋怨道:“您刚刚怎么也不帮知顷说两句好话啊……”
边亦看向她,眼神中还是刚刚的疑问。
严赋瘪了瘪嘴,这才回答道:“他正在里面被张长老按着打呢,打大板,那大板都几十年没打过人了,他有没引气入体,疼着呢。”
说完,还不忘提一下顾长茗:“你看都把师兄吓成这样了。”
顾长茗脸色古怪还在轻咳,闻言朝着严赋拧了拧眉。
边亦深邃的眸子在两个人身上扫过,轻飘飘下结论道:“你们在偷听。”
话音落,严赋和顾长茗的脸纷纷一红,万剑宗有规定,行得正坐得端,这种听墙角活着打探别人隐私的事儿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算不得君子行为。
顾长茗解释道:“因为实在太担心师弟了,还请师尊谅解……从轻处罚。”
就见边亦不置可否,上前两步走到门前,稍稍弯下腰,把耳朵贴在门上。
就像是两个人刚刚那样。
顾长茗:“师尊您……”
边亦面无表情的又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朝两人道:“如此我们便算是同谋了,切勿把此事说出去。”
严赋闻言眼睛都亮了,朝边亦笑道:“师尊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只是知顷之事……”
她说到一半,见边亦缓缓点了下头,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