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陈州对于“好”的?定义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个好里?面绝对不包括失去他。
我不知道我妈用了什?么方法,在对沈文龙担惊受怕几天之后,终于慢慢放下心来。他没有再来找我,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稳宁静。
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之前我们还有一次联考,是榆中三中和五中的?老师一起出卷,换校监考。
也?因为是三校联考,照顾着三中和五中的?学生,题目比平常做的?要简单很?多,我们班的?平均分都比平常要高上?一大截。我看?完自己的?成绩就跑到楼上?去看?陈州的?,尽管没有什?么悬念,但好歹瞻仰一下他的?风采。
我走到楼上?,避开乱哄哄在搬书的?人群,到成绩单那边去看?,第一个名字竟然?不是陈州了。连带着很?多个,第二第三第四都不是他,他的?名字在最下面,今天考试的?科目分数都是零。
“陈州没考试吗?”我随便问了一个他们的?同学,他耸了耸肩:“请假了,没考。”
我的?心里?涌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陈州请假怎么会?不告诉我,就又拉着那个同学问:“他请假去干嘛了?”
“这?我哪知道?”
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我甚至没有去过多思考,趁着现在还在午休,骑着自行车就回了平西。
很?巧的?是,在平西那棵树下,我遇见了背着书包走出来的?陈州。
我扔下车,拦在他面前:“陈州,你怎么没去考试?”
他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但又很?快消逝,然?后对我说:“谢羌啊,我有点事,就请假了。”
“什?么事?”我看?着他的?眼睛逼问,那双眼里?没有惊慌,也?没有那种羞愧,陈州很?坦荡,只是有些无?奈。
“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陈州说,“回去吧,学校该上?课了,你不是还要考北京的?大学?”
他的?坦荡实在让我找不出瑕疵,那种怀疑和担忧也?连带着消散大半,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
“不然?还能是什?么,我爸的?事,你别问了。”陈州上?下看?了我一眼,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我,“这?次请假请的?急,下次我干什?么都先跟你说一声成吗?”
我嘟囔着说了一句好,然?后和他在路口分道扬镳。
我以为陈州是不会?骗我的?,我以为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隐瞒的?了,我们已经见过彼此最卑微最可怜的?样子。
我以为我们是最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
那次联考我的?成绩已经保持的?很?不错,还被叫去了拍大头?照,贴在宣传栏的?进步之星下面,旁边就是三好学生,本应该贴着陈州和李思凡照片的?位置也?已经换了别人,不知道怎么,我竟然?看?出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滋味。
令人欣慰的?是,徐川这?些天的?努力算是有了成效,尤其是数学方面。
晚自习他来找我时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成绩单过来跟我炫耀:“以前我不学习是不学习,小爷我学起来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吗。”
“是是是,你最厉害。”我看?着他的?成绩单,很?夸张地嚯了一声,“真牛,你爸脸上?都要乐开花了吧。”
“那可不,老头?儿?答应我了,期末考试要是继续保持的?话?,就给我买双阿迪达斯的?新球鞋。”
我眉毛一扬,问他:“那你来跟我说什?么呢?”
他看?出我的?明知故问,又十?分娴熟地做小伏低起来:“姐,你是我亲姐,这?不都还得靠你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句,想到什?么,干脆问起他:“款儿?哥和豆儿?考的?怎么样?”
徐川摆摆手:“别提了,俩人净顾着谈恋爱呢,一个比一个歇菜,哪像我这?么上?进。”
徐川总是这?样,话?没有说两句就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都要高三了,还不好好学呢。”我也有些惊讶,自从回到平西之后,我和他几乎就形影不离了,对于这?些伙伴自然开始疏远。
也?不只是因为陈州,杨豆和款儿?哥在一起,徐川这?样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性格也?早有了新的?朋友,还没有高考,仿佛就已经开始各奔东西。我早就明白,我们的?轨迹始终没办法和另一个人完全的?重合。
徐川说:“我们这?几个人可就数你最上?进了,我妈还老拿你来训我,说咱俩开学时都是差不多的?成绩,结果两年了,你蹭蹭蹭往前跑,我哐哐哐往后退。”
“咱俩能一样吗?”我笑了一声,对他说,“你是我这?个半吊子教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我们站在走廊上?插科打诨,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州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他没有在看?我们,依旧只是看?墙上?的?成绩单,找到我的?名字,记下每一科的?成绩。
等我回过头?的?时候,不晓得陈州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考得不错。”陈州对我说。
徐川的?目光落在我们俩身上?,从他转向我,再从我转向他,然?后自以为很?识时务地跟我再见。
“就那样吧。”我也?不免有些自鸣得意,然?后问他,“你怎么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州看?着我说:“我跟你说一下,晚上?我有点事,你不用等我了。路上?骑自行车小心点,别骑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