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在台阶上细石子,女生拿着登山杖一戳一个洞,余思好高扎起的丸子头碎发也伴随着动作晃动。静静等着属实无聊,身边又不断有人经过。
女生想先找个地方坐着,“晓月、我先去找有没有地方能够坐着休息,找到了给你发消息,你在这等着他。”
晓月应声点头。
人来人往,余思好尽量躲避着人群,但也避免不了肩头被狠狠撞了一下。像是实心的硬球猛击骨头,肩头半边疼得发麻,拿得好好的登山杖也脱了手。
伸出右手揉了揉,疼痛没半点缓解,反而是碰一下就痛得龇牙咧嘴。她思忖着马上差不多就不疼了,于是蹲下身子去够掉地上的手杖。
山上台阶嶙峋,大都是大块石头堆叠在一块,中间因踩踏风化的缝隙也不可避免。余思好以为以为是登山杖卡在中间拽不出来,扭头一看,一只穿着黑色登山鞋的脚踩住了细长的登山杖。
她从来没有仰视别人的习惯,暗自咬紧牙关站起身,看看这只脚的主人是人是鬼。
看清来人,余思好的眉头皱得更深,“李弋?”看男生笑得得意猖狂的脸,“刚刚是不是也是你撞得我?”
上周刚在她面前咋咋呼呼的李弋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没有之前的愤怒暴躁,反倒是张狂得意地要飘起来,“哟、这不是我们余思好。”
恶心
◎“是吧、亲爱的。”◎
余思好心里忍不住嘲讽,又长叹了口气,不为别人,为自己。
既是幸运的,又是悲哀的。
幸运的是,幸好早早把这人给甩了。
悲哀的是自己真是饿了,什么都吃,果然人不能理解过去的自己,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看上这个傻缺的,想起来还有点心疼自己。
值得赞扬的是,摸爬滚打活了二十五年的她恶心人还是有一套的,忍着肩头上细细密密的钝痛,环臂胸前,静静地上下打量李弋,就是不说话。
墨镜下的目光掺着严肃冰冷的,好似是只有她一人的围场狩猎,欣赏死期将至的他最后能够蹦跶的瞬间。
人群来来往往,偶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感到好奇的人,但大多数仅仅是擦肩而过,都赶着能到山顶吃个饭然后看个日落。
看她有恃无恐的样子李弋突然来了兴趣,好像从来没从她脸上看到过害怕着什么。
脚底踩着的登山杖依旧没有放开,扬起下巴,“怎样?想打架?”
“你觉不觉得——”
看他浑身气势像加了燃料越烧越旺的炭盆,她就想着临头浇一盆冷水。
但临了骂人的话没说出口,右手腕便被攥住了,干燥宽厚的大掌轻握住余思好的纤细的手腕骨,拉力让她不可避免地往后退了退,直到抵到了陈聿明胸前。
她转头看了眼男人,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快就找到自己的,半靠在她身上,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侵袭的冷意。
见他神色淡淡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颇为认真地低头对余思好警告,“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了坐牢。”
陈聿明今天没戴眼镜,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下来,夹在冲锋衣衣领上。
敛起的眼皮堆叠在一块,上面还有半颗黑色芝麻大小的痣,因为戴了隐形眼镜的缘故,目光晶亮。
抬头间,又变了神色,将视线落在李弋身上,淡漠的目光中夹杂着轻蔑,“当然是对她说的,你要想打架,当然可以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