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某地下酒吧。
此时正值白天,酒吧并不对外开放,就连酒保都不见踪影,但却已经有“客人”在卡座中等待。
前刑警、现黑市中介孔时雨独自靠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点燃了一支烟。
“嘎吱——”
有人推开了略显陈旧的木门,一步步向他走来。透过缭绕的烟雾,来者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卫衣,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被衣物掩盖,整体气质都好像缓和了不少,不似往日那般危险。
他慢悠悠地在孔时雨身边坐下,大剌剌地把脚架在茶几上,像一只慵懒的大猫般舒展:“找我什么事?”
“有份委托指名要你来接,禅院,你有兴趣吗?”
孔时雨比了个所有亡命徒都无法拒绝的数字:“委托人开价这个数。”
“哇哦,”禅院甚尔挑了挑眉,“听起来不错,委托内容是什么?”
孔时雨就知道他会感兴趣,这个委托的难度对禅院甚尔来说不算太高,事成之后他也能得到一大笔中介费:“不难,委托内容是暗杀加茂家的……”
“不接。”
听到“暗杀”两个字,禅院甚尔没等他说完就断然拒绝。
孔时雨卡壳了一瞬,相当意外:“等等,为什么?”这么大一笔钱,对禅院甚尔的能力来说几乎等于白捡了!
“话都到这里了,正好跟你说一下。”
禅院甚尔似乎真的没把那笔唾手可得的委托费放在心上,若无其事地甩出炸弹:“我以后都不干了。”
孔时雨:“啊?”
男人眼神悠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人,表情都温柔了起来:“我要结婚了。”
如果是护送一类的任务,看在委托金的份上他可能还会想着再赚一笔,但暗杀任务就算了吧。
“我老婆不喜欢这些,就当是给我老婆和未来孩子积点德了。”
凉子那样活在阳光下的人,就不该让阴影沾上她分毫——就算是他自己带来的阴影也不行。
“你还信这个呢?”孔时雨一言难尽,想到高额的中介费,他还打算再抢救一下,“你现在不是还没结婚么?最后干一票就当是为婚后攒点家底,不然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出去打工吗?”
“不用了,”禅院甚尔哼笑一声,语气还带着几分炫耀,“我老婆会养我的。”
孔时雨:“……”
吃软饭你还骄傲上了???
***
禅院甚尔打定了主意,孔时雨也拿他没办法,这种指名委托他又不能私自换人,只能如实反馈给委托人。
当然,甚尔金盆洗手回家结婚这件事他是不会透露的。倒不是看在那合作几次的情谊,而是禅院甚尔的态度——对方都肯为他老婆金盆洗手了,重视程度可见一斑。目前看来里世界也只有他知道这件事,要是消息从他这走漏出去影响到了禅院的“正常生活”,恐怕面对术师杀手追杀的人就是他孔时雨了。
因而委托人从他这里得到的只有甚尔拒绝的消息。
“居然拒绝了?”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某位“委托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做得太明显了?”
可是他在安排委托的时候仔细考虑过任务难度,卡在一种对天与咒缚来说不算特别难,但对大部分诅咒师来说又无法确保顺利完成的程度,对方应该不会起疑才是啊?
他身边的女性咒术师安慰道:“应该不是您的问题,孔先生说禅院甚尔以后都不会再接单了,恐怕是打算隐退。”
我妻彻郁闷地撇撇嘴:“才做了多久就隐退,真是不求上进……”
他很少在同一个人身上栽这么多跟头——好吧也算不上“跟头”,只是每次都阴差阳错罢了,不得不说这家伙身上有点运道在。
我妻彻最愤怒的阶段手还伸不进禅院家,等到能打听到禅院家内部情报时,禅院甚尔已经离开,甚至被家族除名。前段时间他终于又得到了对方的消息,天与咒缚活跃在黑市的诅咒师圈子中,以非术师的身份打下了“术师杀手”的名头。
这个不大不小的“偷窥之仇”记了五年,我妻彻早就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杀意了,毕竟哥哥自己都不在意,甚至他记得当初哥哥的语气还有几分欣赏。
杀了多可惜?天与咒缚还是很有价值的,纯体术方面五条家现在已经没人可以让哥哥尽兴战斗了,完全可以拿去给哥哥做体术陪练。
于是我妻彻专门为他做了个局,以高额的委托金诱惑他接下这个充满陷阱的任务,只要对方开始执行,就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甚至还能借天与咒缚之手除掉他在加茂家的一个小麻烦。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计划还没开始就惨遭滑铁卢,我妻彻都不禁无语凝噎。
要不就这样算了?
咒术师圈子本来就没他的地位,现在诅咒师圈子他也隐退了,未来恐怕就只会当个普通人,没必要再计较。
与其在天与咒缚上浪费时间,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他的好大伯好像察觉了一些端倪,总得让他打消念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