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转转,拎着水杯到某人对面坐下,眼神亮晶晶地堆起抹笑容:“谢闻颂,你想吃烧烤吗?”
对方毫不留情戳穿她:“你直接说你想吃就好了。”
“只是要是被外婆知道了……”温遇说前半句,谢闻颂几乎不用怎么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笑了声帮她补充:“嗯,我就说是我想吃的。”
有些默契,是漫长时光养成的。
温遇见他这么通透,没忍住无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想了想还是矜持一下:“这多不好。”
然后秒速接下句话,生怕某人反悔似的:“那这样,我请你喝果酒。”
谢闻颂就那么看完温遇这一连串连贯的“表演”,目送她一路小跑到冰箱旁,从里面拎出来两听冰镇果酒,彩色易拉罐外面已经泛起水珠,落到他手里时候湿漉漉的。
拿他买的东西请他,温遇丝毫不客气。
可偏偏谢闻颂就喜欢她这种不客气。
因为他觉得,至少在这么很小一段时光里,在漫漫人生路根本算不得多少时间的片段里。
他可以成为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数学里有个概念,叫做“彭罗斯阶梯”,在阶梯上永远无法找到那个最高的点,哪怕一直向上攀登。
所以谢闻颂有时候也觉得,他何尝不是一直这样不停攀登这一个无法被打破的悖论,循环反复走一条路。
他与她各自站在阶梯对角。
时近时远,时密时空。
只有视线相对的时候才觉得近可触摸。
每当这样想时,他才会觉得有点失落。
但也还好。
至少现在,他算是她圈子里的人,没被排斥在外,有什么需要也会有用到自己的时候。
温遇已经拆开拉环,小猫偷腥似的尝了口果酒,发出满足喟叹的声音,正催促他把手里的那罐拆开,她也想尝尝味道。
谢闻颂就顶着暗色的暖光注视她,平静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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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绕上金属拉环,心底是一片软化开的糖水,谢闻颂目光自然垂落,极力克制响在耳侧的心跳声。
掌心已经被水珠填满,张力带来的轻微滞涩和他此刻的心情奇妙适配。
但他又觉得,现在也很好。
至少他们还在彼此身边,共享同一个春夏秋冬。
心底的那场夏似乎总是没过去。
好像有她在,永远都是好天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成为自己的夏天。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守护他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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