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偏爱他就站在她面前,帮她撩出穿进耳……
他们清查至今,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赵嬷嬷是皇後的人的证据,黄三一死,线索就更断得无影无踪了,若他们贸然重提旧案,也许非但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为虞静央洗雪冤情,还会害了他们乃至姜家的所有人。因为在关皇後的蓄意设计下,当年乌砂剧毒被查出来自同康药铺,这是姜家名下的産业。
究竟如何才能破局,揪出关家的破绽?
祝回雪想了想,忽然开口:“妾身有一计。”
说完,她附耳到虞静延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虞静延听後紧紧皱起眉头,否定道:“不可,这太冒险了。”
“殿下害怕了?”祝回雪看着他,面不改色问。
什麽害怕不害怕的。
虞静延清楚她在激自己,但不肯上鈎,兹事体大,倘若真这样做了,无疑是把他们所有人架在火上烤……但不得不说,此局惊险,胜算却足够大。
面前女子仍定定望着自己,他思忖许久,妥协道:“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明日我见到舅父,问过他的意见再说也不迟。”
刻漏轻响,戌时已过。张栩进来提醒:“殿下,天色不早了。”
按照惯例,他今日该去崔良娣房中。虞静延嗯了一声,脸色如常站起身,便打算出门离开,然而这一次,他却被祝回雪叫住了:“殿下。”
虞静延脚下停住,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等待着她的下文。祝回雪望着他,双唇动了动,一腔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了。她知道,今夜他去了後院,还是会与崔良娣分房睡,数年如一日。
虽然距那日徐侧妃告知她实情已经过去许久,但直至现在,她始终没有同他单独聊过这件事,而是自欺欺人般装作不知,每每産生坦诚相待的冲动,关键时候却又变得胆怯了——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紧张,明明已经心如明镜,却还是想要逃避,仿佛只要不听见他亲口坦白,就能不把此事当真。
她不愿面对,因为她担不起,更不知该如何回应——抑或是报答这份沉重的感情。
“没什麽,殿下快去吧,别让崔良娣等急了。”
祝回雪抿了抿干涩的唇,终究没能说出口,努力平静着屈膝一福,送他离开。虞静延感觉到不寻常,眉头微皱,几步返了回来:“身子不舒服?”
“没有。”望着眼前人冷峻却明显关切的眉眼,祝回雪扯出个笑容,自然道:“方才妾身是想问,殿下总是按照惯常的安排去後院,如此克制,难道这麽多年过去,後院就没有一人能得到殿下的偏爱吗?”
……
月照当空,院中池水波光粼粼,穿堂风徐徐吹进内室,如轻柔的云纱拂过面庞。男人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廊外尽头,祝回雪独自坐在春榻上,面上几分失神,胸中咚咚的心跳如鼓般强烈,方才他的回答仍萦绕在心头,经久不歇。
他就站在她面前,帮她撩出穿进耳环的碎发,目光专注:“你已经得到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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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苏府。
府中一片祥和的宁静,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听上去来势汹汹。侍女小厮皆不安起来,忙进正院向主子传话去了,紧接着,苏府的大门被轰然破开,一群穿兵甲的护卫不由分说涌进来,为首那人倨傲地昂着下巴,赫然是不久前拉拢苏家未成的关渭。
他神情得意,手中捧着一抹明黄色,苏昀听见动静,从内院匆匆出来,看清後心中一沉。
关渭冷笑:“苏昀听旨!”
圣旨当前,苏昀不可失礼,唯有撩袍跪接,阖府下人亦跪成一片,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关渭难掩张狂的宣读声:
“……今苏氏一族,不知覆露之恩,辄辄猖狂之计,焚劫邻封,注误我平人,残伤我赤子,县邑黎庶,寝夜难安,朕为人父母,得不兴愧?……宜准法查封苏府,押苏昀入廷尉府审问。”
按圣旨中的意思,竟是有人僞造了证据,状告苏家在原先的祖宅附近侵吞百姓田産,行不法勾当,这纯属是子虚乌有的事,可歹人的权势太大,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天子面前定了他们的罪。
眼见家族声名遭到抹黑,祖宗基业将要倾颓,苏昀猝然擡起头,一贯温和的神情此时也露出激愤。而站在他面前的关渭却气定神闲,慢悠悠合上圣旨,故意问道:“苏博士,对此可还满意啊?”
苏昀站起身,立刻道:“我要见陛下。”
关渭对他的要求并不意外,讽笑道:“陛下出身畎亩之中,平生最痛恨富家地主强占农田,剥削农户,得知苏家的所作所为後更是龙颜大怒,现在好不容易消气,哪里会有心情见你?”
苏昀心思通透,岂会不知今日苏家的罪名是由何人授意陷害,袖下手掌悄然握成了拳,向他逼近一步:“陛下愿不愿意见我,不是关大人你说得算的。”
“谁会去替你传话?”
苏昀已是撕破了脸,关渭也收起假模假式的笑,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实情,“苏谨之,当日你若听了我的劝告,哪里会落得这般田地,要怪就怪你不识时务,惹恼了皇後娘娘和关侯。”
果然是关家人做的,原来早在自己拒绝关渭的示好那天,他们就已经酝酿着要寻个罪名为难苏家了。然而苏家一向不结交势力,如何能敌过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关氏一族,就算今日再冤屈也只有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