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袭来,黄沙漫天。
满鱼抬手挥了挥,咳嗽了几声,远远看见河堤边上来来往往的劳工。
堤坝背水面的山坡上是错落的窝棚,远远望去,竟然像座村落。
要在雨季来临之前加固堤坝,以防河水决堤,使当年的悲剧再演。
满鱼溜达了一圈,四处询问,终于看见满燕的身影。
他站得高,手里拿着图册,和身边的人说着话,一只手还向远处比划。
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转过头,看见远远向他挥手的人。
满燕愣了一下,拍了拍身旁小吏的肩膀,飞快地向他跑来。
“你怎么来了!”满燕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身上的沙土,说,“这里都是沙子,我们里面去说。”
“你住哪里啊?”
沿途都是些简陋的草棚,满鱼看得发慌,说:“河边竟然也有这么大的风沙,你都灰突突的了。”
满燕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说:“你要来,也不提前说。我要是知道,怎么也要换身好看点的衣裳。”
满鱼侧头看他,说:“半个月不见,我怕你风吹日晒,我要认不出你了。”
满燕拉着他的手腕,兴致很高,说:“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我那里还好,虽然也是搭的庐帐,但是干净,也宽敞些。”
虽然比不上家里,但比刚刚满鱼看见的那些好多了。
地上铺着厚草垫,上面是一张草席,简陋些,但还不算太苦。
边上还有一个低矮的书案,堆满了图纸。
满鱼坐在他的床上,摸了摸,比想象中好些。
他探头去看那些图纸,说:“你这么忙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满燕挨着他坐下,说:“我在家的时候你嫌我烦,走了又要来找我。”
满鱼瞥他一眼,说:“可不是我自己来找你,爹说了,这里艰苦,叫我给你送几件衣裳。”
满燕探过头去看他的包袱,说:“是不是还带了别的。”
“你是狗鼻子?”满鱼惊讶道。
“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满燕的脑袋已经挨到他的胸口了。
满鱼掏出一个油纸包,说:“好吃的,你尝尝。”
“蜂糖糕啊。”满燕净了手,捏了一块。
满鱼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好像有些紧张。
满燕还没放到嘴里,又看了看这块糕点,奇怪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下毒了?”
“你吃不吃啊。”满鱼催促道,“我大老远给你带好吃的,你还怀疑我下毒。”
满燕笑了下,说:“就算真下毒了也得吃啊。”
“怎么样?”
满燕又咬了两口,见他神色期待,实在不太明白,又把糕点掰开看了看,奇怪道:“和平常一样啊,你在里面塞东西了?没有啊。”
满鱼登时高兴道:“和之前吃的一样吗?”
严谨起见,满燕再次认真品尝,点头道:“是一样的,怎么了,那家换厨子了?”
“对啊。”满鱼乐呵呵的,说,“这是我做的。”
“什么?”满燕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满鱼说:“其实做坏了一些,我都自己吃了。”
满燕说:“做坏的怎么不带来给我吃,在这里忙得厉害,总是饿。”
“还要多久才能回家?”
“说不准呢,都在赶工,今年怕是要有暴雨,要赶在那之前修好。”
满鱼看着他,说:“你记不记得,冷家药铺边上有个茶铺。”
“那家铺子不是空很久了吗?他们一家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满鱼说:“我想要那个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