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间断地给她擦额头,擦手,折腾很久,热气才渐渐散了一些。
终於,她不再喊疼,整个人安静地沉睡过去。
许是动静太大了,惊醒了人。
温之柔走出房门,发现温之衡拿着布巾站立在陈十一的房门口,眉头轻蹙。
「大哥,怎麽了?是不是十一发热了?」
温之衡发出清冷的声音。
「你知道她受伤了?」
「今日知道的,她疼得受不住,让我给她上药。」
「她都伤成这样,我回来的时候怎麽不同我说,好歹我能带她到平安镇去看大夫。」
「她今天交代我,不要告诉你。」
「什麽?」
「她不想让你操心,再说,你知道又能怎样?还看大夫,有那钱吗?」
「我总会想办法的。」
「你想办法,你能想到办法,何至於让十一做到这个份上?」
「我们才来房陵不久,况且天天服刑,我根本没有时间。」
「十一也是第一次来房陵。」
「你们平时好歹为她分担一些事务,不要什麽都交给她做。」
温之柔嗤笑一声。
「她是我们的丫鬟,我们自然而然都认为,她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她今天的地位,全部拜大哥你所赐,我们是罪民,她是伺候罪民的,你把她的地位压得低的不能再低。本来我们抄家流放,她作为财产,还能卖给好人家,说不定在京城享清福,你,为了母亲,为了我这个妹妹,为了这一家子,把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亲手打入尘埃。」
「大哥,最对不起十一的人,是你啊。」
温之衡面对之柔的控诉,僵在原地。
他回想一路走过来的,到现在已有两月多。
这一路上,如没有陈十一,他的家人如何会完好无损地到达房陵。
如果没有陈十一,以她们在京城的养尊处优,早已饿死病死在房陵。
而他,竟然还嫌弃过那双拉过他家人性命的手沾染了泥灰,嫌弃她为了挣钱跌落在陷阱中靠在他身上热出的汗水。
他,一直自诩正直良善之辈,却如此欺辱一个帮他照顾家人的小姑娘。
真是讽刺啊!
难怪十一不想搭理他。
他们的争吵,把所有家人都惊醒了。
温夫人忙沉声地训斥温之柔。
「这是你对你大哥说话的态度吗?」
「我怎麽说不得他了,他一直依赖着陈十一,你看看到如今,他只会说几声抱歉的话,做过什麽有用的事情?」
「他在服刑,哪里有精力管这些琐事?」
「记得二哥无意间说过,矿场有人要养自已的妻儿,晚上去过深山打猎,也略有成效。」
温夫人走过去扇了温之柔一个巴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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