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沉默地在一旁,看护范老爷子。
范老爷子说:“姜小姐呢?”
范铭礼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
“她出差了。”范铭礼很快找到一个理由,“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样啊。”范老爷子又问,“你是不是也准备要出差?”
“嗯。”
范铭礼同范老爷子讲了自己的规划。广州与北京一周半,随后飞英国,共一个月。他语调不紧不慢,范老爷子没问他具体出差内容,只关心了些别的问题。范铭礼一板一眼作答完,范老爷子忽然伸出手,点了点范铭礼的额头:
“同我说话,总不至于皱眉头吧?”他笑着说。
范铭礼怔了怔。他条件反射去扶住自己的额头。
“太紧绷了。”范老爷子说,“放松下来。”
范铭礼说:“爷爷,我没有紧张。”
“但你在想别的事情。”范老爷子的眼睛里沉着年轻时的洞察,“这件事情……或许对你的影响很大。”
范铭礼不说话。
范老爷子这时候忽然笑了笑:“铭礼,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范成他们怎么培养的你……你小时候就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也难不住你。”
他看着范铭礼的脸庞:“人嘛,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游刃有余的,总会有短板,总会有力不从心,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的时候——有这样的时刻,或许也不错。”
范铭礼摇摇头:“爷爷,这样的时刻,才是最糟的时刻。”
“为什么?”范老爷子问,“因为你没办法掌控全局吗?”
范铭礼像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范老爷子继续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头——很用力:“你这样太偏颇,太不正确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范铭礼低声道:“但我努力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要拥有自己想拥有的一切。
我习惯掌控别人的动向,我想要明白他们的心理。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获得某些东西,然后我可以确保,那样东西从头到尾是属于我的。
“铭礼。”范老爷子说,“或许你该去看看风景。”
范铭礼不解地抬头望着他。
范老爷子摆摆手:“你爷爷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到,也就没办法给建议。我呢,家里摆的古董字画倒是挺多。早些年各大洲拍卖会,我都跟竞拍助理说,非得给我拿下那幅字画不可——可钱准备得再充足,我发现不该是我的东西,终究也不会是我的。我累了,也困乏了。我对自己的人生相当知足,没有任何遗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