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范铭礼忽然道:“真好。”
“你呢?”她问。
他很短促地笑了笑:“我?”
即使站得很近,他的声音对于她来说,此刻却显得有些遥远。好像从另一个天空的边缘传过来似的。又好像只是姜绮玉的想象,其实这带着些惘然的声音,只不过是因为范铭礼放轻了声调。
“我大概……无法满足。”
“如果只拥有一点点,亦或者是一瞬,那我宁愿什么也不要。如果拥有过,便要想尽办法得到它的全部。”
即使是用一些令人不齿的手段。只是这一句,范铭礼没有说出来。
姜绮玉怔了怔。
“这很正常。”她说,“我想你要是没有这样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好一个合格的企业继承者的。”
那需要“野心”。
而姜绮玉却缺乏这样的野心。
范铭礼却没有作声。周围很安静,连风也短暂地停了下来。一瞬间天地之大,只能听见他们清浅的呼吸声。
而那呼吸的声音,从某一个角度,听起来倒像是一声叹息。
最终,他也只是说:“我们回去吧。”
太晚了。
姜绮玉点点头,他们来到了停车地点。找到那辆属于范铭礼的黑色车辆,她坐了进去——只是,回程之路,掌方向盘的人变成了范铭礼,不是她。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什么话。本不是爱多说话的人,姜绮玉享受着这一时刻的寂静。
只是她看着范铭礼的侧脸——她想不明白某些事情。不如说,她有时候不明白很多关于范铭礼的事情。
比如,她不明白范铭礼为什么要同她提圣彼得堡。
……
日子过得飞快。
新的一年终究是到来了。
越过了元旦,姜绮玉开始期盼农历新年的到来。她想去看看一年一度的花市,想象那些得到利是的瞬间——新兑换的钞票明亮得很,未来似乎都闪耀起来。
她和阿姚依旧保持着时不时小聚的关系。许久不见,阿姚似乎又成长了许多。她换了更成熟的一套装扮,金色圆环耳坠,黑色羊毛立领大衣,恰到好处的酒红色口红……姜绮玉夸她更好看了,阿姚还是像当年一样,很害羞地接受了这个夸奖。
阿姚同她说了许多办公室里的故事。有人升职,有人离职……吴世峰年前终于辞职了,无声无息的,就这样递交了辞呈。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姜绮玉有些恍惚。她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个人了——包括所有跟他的互动,费了好大劲,才能想起来。
姜绮玉没有发表什么言论。
倒是阿姚开始说起来:“他总是魂不守舍的,工作上出差错,会上开小差……就算他不交辞呈,公司迟早也会开掉他。”
“那你呢?”姜绮玉问,“一年过去,有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