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
“嗯,火车票便宜,买卧铺睡一觉就到家了。”蒋青绯把鼻梁捏出了红印子,他烦躁的厉害,一想到薛璨后天离开他就受不了,可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把薛璨留下来。
抬眼,薛璨仍在看手机,他在研究买哪趟车更合适。那模样让蒋青绯觉得要是可以薛璨恨不得今晚就想回家。
蒋青绯压低眉头,他攥着薛璨的胳膊一把将人薅过来。薛璨猝不及防,和蒋青绯撞了个满怀,两人在床上翻了个个儿,蒋青绯按着薛璨不由分说的亲了上去。
刚吃完豆包的嘴巴甜丝丝的,蒋青绯尝着味道,把人搂的更紧。
“不许走。”蒋青绯低声说。
一直没有反抗的薛璨轻轻哼了声,侧过脸避开蒋青绯,说:“我要回家。”
“和我待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回去?”蒋青绯蛮不讲理地说道:“留下来,和我一起。”
这话似曾相识,蒋青绯不止一次挽留过薛璨,但一次都没留得住过。
薛璨是自由的,他不想来看你,你怎么哄也没用,而他想来看你的时候,不管你需不需要,他总会出现。
薛璨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白线,无声的回绝了蒋青绯。
蒋青绯颓废地坐起来,他现在很想抽烟。
他跳下床,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外套胡乱穿上就出了门。
久病卧床,甫一出去,寒风刺骨,蒋青绯打了个寒颤,但他还是迎着风出了门。
来酒店的时候他就看见酒店旁边有家超市,他几步跑进去,刚买了烟就急不可待的放进嘴里。
尼古丁短暂的麻痹了神经,蒋青绯吐着烟圈,天灰蒙蒙的,看上去总像是要下雪。刚来江城时,室友就和他说江城每年下雪都早,雪也下的大,近些年差些,放在更早的年代,积雪厚的能没过成年人的小腿。
蒋青绯活到现在人生中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和父亲在南城生活,南城四季如春,连冬天也几乎不下雪,所以他很难想象到室友口中的真正的大雪纷飞是什么样子。
他站在超市门口,仰头盯着天空的一点,在刚才,那里隐约可以见到微弱的阳光,但转眼就被成片的云遮住。
烟抽掉了半盒,蒋青绯还是只盯着那一点,他走神了,一遍遍回想着早上的事情。
忽然,有什么湿润冰凉的东西贴到了他的眼皮上,他闭了闭眼,抬手碰了下,那东西一下子就在指腹上化开。
他愣了愣,未及反应,洋洋洒洒的雪花就飘了下来。
落到他的头上,肩膀上,睫毛上,袖子上。蒋青绯抬起手腕,袖子上刚好落了两片雪花,他记得小时候看故事书上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雪花,他认真比对了下,这两片雪花的确长得不一样。
手里的烟灭了,蒋青绯把被自己捏皱了的烟盒揣进口袋里,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街边有个卖烤地瓜的大爷,这条街上没什么人,蒋青绯看着大爷,而大爷也同样看着他。
大爷朝他喊:“小伙儿,来根烤地瓜不?”
蒋青绯说不吃,但走了几步又折回去,大爷喜笑颜开,热情地推销他的烤地瓜。
“黄壤的,可甜了!”
“来两个吧。”
蒋青绯不会挑地瓜,于是将决定权都交给了大爷,大爷精挑细选,选了里面最大的两个。蒋青绯把地瓜揣进兜里,走到半道,又把地瓜从口袋里拿出来塞进了怀里,他捂着滚烫的地瓜一路小跑回酒店。
薛璨在看电视剧,有个地方台在播最近很火的宫斗剧,现在正演到精彩之处,薛璨看的眼睛都直了。
蒋青绯轻轻将门带上,薛璨没回头看他,就好像没注意到他出去又回来一样。蒋青绯也没说什么,他脱掉携了一身寒气的外套,轻手轻脚上了床,在薛璨身边坐下,把被他捂了一路的地瓜递给他。
薛璨终于动了动,看见蒋青绯递过来的是烤地瓜后,明显眼睛亮了一下。
蒋青绯不甚明显的弯了弯嘴角,他知道薛璨喜欢吃这个,还喜欢吃土豆,茄子,还有水萝卜。
他把地瓜往薛璨眼巴前又送了送,“尝尝,还热乎着。”
薛璨接过来,从中间将地瓜分开,金灿灿的瓤露出来,一口下去软烂绵甜。他吃东西一向不讲究,尤其是在食物很合他口味的时候,很快就吃成了小花脸,连鼻尖都粘上了黄瓤。
蒋青绯起初是皱着眉头的,但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了。
薛璨瞥见他明晃晃的笑意,拧个眉毛问:“笑什么?”
蒋青绯收敛了下笑容,说:“没什么。”
薛璨跟看傻子似的多看了几眼蒋青绯,他背过身去离蒋青绯远远的,边看电视边抱着地瓜啃。蒋青绯就在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他,活要将人的后背盯出个洞来。
这集电视剧演完了,薛璨手里的地瓜也吃完了,他意犹未尽,扭头看了眼放在旁边的另一根地瓜,大眼睛转了转,手就往地瓜那边一点一点摸过去。
蒋青绯瞧的一清二楚,眼看着薛璨把手放在地瓜上又迅速收回手,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从后面抱住薛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别走了,陪着我。”
翻来覆去的,总是这几句话,别走了,留下来,和我待在一起,连蒋青绯都快要说恶心了,可他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想说。
蒋青绯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薛璨从他怀里挣脱开,一骨碌下床跑到了窗户边,兴奋地说:“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