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即将咬断她脖子。感官在将死之时变得格外灵敏,她能嗅到狼身上野兽皮毛的气味,听见百米之外的,对她抱有同情之人的轻叹。
她不想死。
但是她与狼的差距有如天堑,就算求生的意志再强大,死亡的阴霾死死地盖住了她。
她想起饿殍遍野的故乡,记不清模样就已经死去的母亲。她这一生从来都没有什么所求,唯一的奢望就是活下去。
但是天要她饿死,王要她殉葬。
人来到这世上,难道就是为了来受苦的吗?
就算没有受够苦,还想着要活,但是她还是活不了。
箭矢破空而出,稳稳地正中狼的脖颈。
它还在挣扎,遍体鳞伤的少女带着残破的身体站了起来,无暇顾及是什么人相助,只是用棍子拼命捶打狼的腹部,直到狼的尸体已经完全变得僵硬,仍不敢放松警惕。
她的左臂已经几近断了,血慢慢地不流了,直到她浑身脱力,握不住棍子,她才停下了动作。
她终于有机会向箭矢射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年轻的王上早已放下了弓,面庞冷硬而俊美无双。
狼死了,我没能驯服它。
这是最先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想法。
王会杀她吗,王会继续让她殉葬吗。王射出那一箭,是为了救她,还是根本不想让她驯服狼才亲自下手的?
而后王上亲自越过围栏,飞奔着,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体。
好像人的直觉就是相当的莫名其妙,见到女奴的第一眼,姬樊就意识到了这会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尽管此时的姬樊根本不可能想日后这个黑瘦,满脸倦容的少女,日后会与他一道创下怎样千秋百代的传奇。
“我要你来做我的王后。”姬樊抱着她说。
“你没有名字,我就赐你名字,你就叫姜,是美丽的女子的意思。我把齐地封给你,你就以此为姓。”
精疲力竭的少女已经接近休克,王上的面庞离她好近,嘴一张一合,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为什么靠得我那样近呢?
王上不要自己殉葬了吗。狼死了,这算是。。。。。。。自己赢了吗?
我们都得救了,不用殉葬了吗。
。。。。。。。
好强的阻碍。
师月白本该劈开幻境结界的剑气被一股雄浑的灵力尽数吸纳,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只好咬牙坚持着与那股灵力进行对抗。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并不是来自幻境原本主人的灵力。
她太了解谢珩,是不是谢珩的灵力,她一看便知。
由于这个未知的对手,她心里生出些许恐惧出来,只是不论这个躲在暗处的人是何目的是善是恶,她都非出去不可。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灵力的主人无奈地笑了一下,而后一直阻碍她的灵力被尽数收回,师月白冲破了幻境,落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而她的剑气也被尽数弹回,师月白狼狈地打了个滚,在没有自己被回弹的剑气击中。
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师月白却一时没有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处山顶的祭坛。
青铜铸鼎巍然列于坛上,烟雾袅袅,袅绕山峦。祭坛中央,牲畜之血沿石槽缓缓流淌,渗入祭台下的泥土。四周松柏如墙,静谧森然,天地间仿佛只余低沉的鼓声回荡,天地灵气亦为之屏息凝神。
师月白听见脚步声,警觉地爬起来转身以剑指着来人。
“帝君?”她疑惑地看着姬樊,“你是真的帝君,还是帝君的幻象?”
师月白放下了剑,她的防备确实完全消失了。如果说世界上除了谢珩之外还有什么能令她完全相信的人,那确实就是看着她长大的帝君。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办法向你证明,你若是去问里面的那个谢珩,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幻象。你去问他问题,他也确实什么都记得。一个合格的幻境确实应该像这样的。”
帝君姬樊是半神之躯,护佑苍生千年万年,因修无情道之故,连像曾经的仙尊齐姜那样入魔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除此之外,谢珩也信他。曾经几次三番地告诉师月白帝君是除他以外,少数可以全信之人。
“这里也是幻境吗,这是哪里啊,好奇怪的地方,不像是现在会有的地方。”
“确实不是,随手捏的t?,不必在意。你只是想问我这个吗?昆仑还有事,若是没有别的问题,我便走了。”
姬樊只是逗她,师月白心眼实,却当了真,她急忙追了上去:“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