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起沈宴宁的近况,“姑娘,前段时?间怎么没见你啊?”
沈宴宁热了两块他带来?的三明治,说:“之前一直在忙毕业论文的事。”
“这样啊。”老唐喝完了一杯水,若有所思,“你这六月份就要毕业了吧?”
她点点头。
“有想好是留在帝京还是回家发展?”
“我打算去法国继续深造。”
老唐愣了愣,咋舌道:“法国啊?怎么想到去这么远的地方,你父母舍得?吗?”
沈宴宁看了眼?窗外。花满枝头的山茶树竟然?在一夜之间秃了个精光,甚至没有任何征兆地整朵整朵坠地,那满地的嫣红简直触目惊心,惨烈得?让人心痛。
她收回视线,淡然?一笑?,说:“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六月初的时候,华今回了一趟国。
她是?回国?来?参加葬礼的,华夫人检查出了?肝癌,从知晓病因到身故不到三个月。消息来?得?突然,她赶回国?时,人已经火化了?,只匆匆参加了一场葬礼。
沈宴宁唏嘘世事无常,生前多风光的人,却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抔黄土。
就是?华今也?没?想到,和华夫人斗了?十余年,最后竟是以这样一个潦草结局收尾。想起葬礼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的生身父亲,她感慨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会痛苦的。
只是?不知道她的母亲离开时,他有没?有为她流过一滴泪。
惠北西街的茉莉熏了?一整条街。
华今一身黑裙站在白墙绿瓦的院子里?环视了?一圈,红唇向上一勾,“孟见清这狗还挺会?享受。”
沈宴宁喝着老唐刚叫人送来?的西瓜汁,眉头一皱,纠正她的话,“他不是?狗。”
华今轻嗤,“人都背着你去日本旅游了?,还不狗?”
沈宴宁咬着塑料吸管,心想他走得?挺光明正大。走的时候还特意和她说?要去见个朋友,连哪天?见面都告诉她了?。
他这样?坦诚,她又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指望他为了?自己对抗家族吧。
说?难听?点,她不过就是?他兴起养的一只宠物,能有什么资格去指手画脚他的人生。
华今说?她自作自受。
她认。
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一个渣男,没?死磕过一个歪理,只不过总要允许人任性一回。
她和自己说?,就这一回。
这一回过后她就要学会?长大了?。
毕竟从别人手里?递过来?的枇杷远没?有自己摘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