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秒,他想起之前还念叨着要问严怀山的事情。
他今天中午约了徐念茹,附带谢呈一起出去吃饭,不用去影楼报道,也没有事干。
昨晚严在溪就看上了庄园的建筑风格和周围的景色,他握了下仍留有严怀山体温的手,垂着脸从包里拿了台相机出来,问:“哥,我能在这里随便看看吗?”
这里明明也算是他的家,但严在溪的语气里透着不自在的生分。
严怀山没有戳破,只是叮嘱:“不要进我的房间。”
“我都不知道你房间是哪个,”严在溪这才笑了一声,顿了顿,故意问,“怎麽?金屋藏娇担心我告诉嫂子啊?”
严怀山沉着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一秒:“东侧四楼第一间是我的房间。”
他盯着严在溪的眼睛,很熟悉地命令与警告的眼神,让严在溪想起小时候未经允许闯入严怀山的卧室,撞见他在xx的场景。
那时候严怀山用同样的眼神,面色冰冷地让他滚出去,想找哥哥一起玩游戏机的严在溪顽劣地朝他吐舌。
隔天,严在溪“意外”打碎了严左行钟爱的紫砂壶,被结结实实抽了一顿。
晚上严怀山拿了药膏亲自给他上药,涂完药,他说:“以後不能随便进我房间,知道了吗?”
长大後的严在溪仍旧同儿时一样,埋着脸不服气地撇了下嘴,嘴上说着:“你都告诉我了,我怎麽不得去光顾一下?”
但实际上他和严怀山都知道,正如兄弟二人再也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亲密,严在溪也再不会未经允许闯入兄长的房间了。
时间快又长,总是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他们,将彼此推向陌生的彼岸。
nico被严怀山轻轻推了一下,停下蹭他小腿的动作,仰着狗脸,用水汪汪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目送严怀山离开。
严在溪手里的车钥匙沉了一下,他握了下拳,追出去:“哥!”
走廊里高大挺拔的背影停了下来,严怀山在稍暗的走廊中缓慢转身,他没有完全回过来,侧过半边身体,看向严在溪的视线冷且沉,顶着皮肉挺起的喉结滚动一下:“怎麽了?”
严在溪突然嬉笑着抛了个飞吻:“别累着自己,爱你哟。”
严怀山面无表情回过头,径直擡步离开了。
nico在旅行包里翻找出自己的抛接球,衔着一颗红球走到严在溪手边。
严在溪乐呵呵地撸了把nico的狗头,看出他哥今天心情至少还算不错,没在听到那些话後叫他快点找医生有病治病。
他把在nico嘴下摊开手心,沾了点口水的球掉下来,被严在溪用力抛掷出去。
“汪!”
nico兴奋地蹦跶两下,朝着球投远的方向追过去。
袖子撸上去一些,在手腕上的伤痕撞入严在溪视线时,他嘴边的笑意顿失。
严在溪脸色陡然变白,他急忙拉下袖子捂住手臂的皮肤,下意识看了眼早就没有严怀山身影的走廊,心虚地喘着气,不知道哥哥看到没有。
走廊尽头,nico追到了球,长嘴咧地很大,好像一个大笑的顽童,正从沙堆捡出小海星。
严在溪脖子上挂了不重的微单,弯下腰,相机悬在绳子上摆动,他笑着朝nico摆手:“宝贝儿!跑回来!”
nico洋溢着浑身的大金毛,亮着两颗黑黢黢的圆眼睛,好似一颗金灿灿的太阳,迈着欢快的步伐朝他狗突猛进。
严在溪大步跑起来,要nico从後面追上他,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楼上楼下都跑了个遍,最後严在溪气喘吁吁地在屋外正对着的草坪上躺倒不干。
nico精力旺盛地用牙尖小心咬住他的袖角,扯着主人要他站起来继续你追我赶。
严在溪被太阳晒得心慵意懒,赖在草坪上不动,他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说:“nico!过来躺下!”
nico“嗷呜”一声,在嫩绿的草叶上留下肉垫的痕迹,在他身上跳来跳去就是不肯安安静静做一条美男狗。
严在溪想不通,nico这只已经相当于人类五十岁老头儿的老狗体力怎麽能这麽好?
太阳奇大,喷水器刚停止运作,草地上残留的水珠反射出莹莹的光泽。
严在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大敞着纤长的四肢,脸埋进潮湿的草里,对nico的求玩视而不见。
阳光流在後脊,隐隐发烫。
严在溪闭着眼睛,很突然地想起被文铃撞见他偷吻大哥的前一刻。
他赋予作弄意义的吻中,真的只是出于愚顽的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