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掀开纱幕走了进来,一撩宽袍,在案对面坐下,冷冷地看向裴昭:“真巧,三更半夜的,裴小姐也在。”他冰冷的视线下移,落在洒金信纸上,“韫晖,你们在看什么?”
私事
崔珩把信纸叠好,放回信封中:“是本王的私事。”
楼双信沉默了半晌,冷笑道:“你我情同手足。韫晖可从未说过什么‘私事’。”
“嗯。的确不该有什么私事。”崔珩淡淡一笑,“但——楼双信,你做什么?”
镇纸下的信封被一把夺过,楼双信猛地后撤,站在十步远处。
他漠然地望回来:“里?面是什么?”
酒意散去,崔珩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但他随即莞尔道:“将它称为?‘私事’,自是与未来的王妃相关。若是朝政,本王不会瞒着你。——不过,若你真的有?兴趣,也可以打开看看。”
楼双信看上去并未领情,却重新撩袍坐下,把信封拍在桌上:“崔韫晖,你不要引狼入室。”
裴昭冷笑一声,他阴阳怪气自己,她亦可以阴阳回去:“楼节度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又何必做贼一般深夜造访。殿下以为?呢?”
崔珩默了片刻,道:“楼节度使,深夜闯入他人卧房,有?失礼数,的确应当?赔礼道歉。”
楼双信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他极少以官职称自己。
回过神后,他讥诮道:“既然韫晖想,那我道个歉也未尝不可。裴小姐,对不住。——崔韫晖,你是何意?”
在他惊愕的视线中,青年双手交叠,竟是行了一礼。
崔珩道:“本王知晓你的好意,但裴小姐可以信任。”
殿内落针可闻。
三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静默着。
裴昭心中如潮水起伏,许久后,才静下心梳理头绪。
楼双信说崔珩帮她,是引狼入室,言下之意是:文宗崔隆裕选崔珩作为?弃子,是和阿父商议的结果。
毕竟,阿父早早嘱咐过:“七殿下并非池中物,若是要辅佐崔珺,应早些将他除去。”
想着想着,有?些心烦意乱。
帐幔外响起脚步声,婢女端来了一只食盘,盘上放着一盒糕点,一壶茶。
糕点盒被打开后,一阵清香溢了出来,香中带着丝丝甜味,熟悉而陌生。
是茯苓雪花片。
“这边没多少人会这个。本王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位姓刘的师傅。”崔珩漫不经心地说着,抬手往盏中斟醒酒茶,“你……二位且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