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越发暴躁,被衬衫盖着脸,藏在嘴里的尖牙却痒得想饮血。
他只得曲着食指抵在嘴边,焦躁的不断用牙磨。
甚至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真正想用来磨牙的人已经回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窗外阴云聚集,夏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倾泻而下,把窗户拍打得噼啪作响。
空气里传来一股微弱的异样波动。
大魔王磨着牙的动作一顿,须臾察觉到了什么,扯开了盖在脸上的衬衫。
天光被云层和暴雨遮得极暗,还不到傍晚的时间,房内却已经不甚明亮。
一抹极淡的影子蜷缩在这间病房的墙角处,抱着膝,哆哆嗦嗦把脸埋在手臂和膝盖里,肩膀在不断的颤动。
临渊慢吞吞坐起身,望向那抹影子,眸子里光芒流转,眸色已成深红。
“乔予安。”他唤道。
那抹影子听见熟悉的名字,肩膀的颤动瞬间停顿了一瞬,然后更加剧烈的颤动起来。
临渊皱眉。
须臾,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一步一步朝着墙角移动。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柏言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注视着面前电脑屏幕显示的监控画面里,正是忽然起身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墙角,然后念了句什么,紧接着就赤脚朝墙角走去的少年。
临渊停在了影子的面前。
这抹灵魂很单薄。
不论是视觉意义上还是存在意义上的,都很单薄。
瘦小又缥缈,虚无得随时随地都能烟消云散了。
临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抬起头。”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平淡的说道。
「乔予安」缓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和此时的临渊顶着的壳子一模一样的脸。
比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上,布满了泪痕。那双乖巧的杏眼中流露出的无措和害怕毫无遮掩,没有勇气直视临渊,只能不断颤动着眼睫,飘忽着视线。
临渊心里蓦然腾出一股火气,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直视过来。
“说出你的心愿。”他冷酷的说道。
大魔王耐心极其有限,面前这影子却越发抖得没完没了,被大魔王飙升的怒意冻得直哆嗦,忽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
临渊的表情,裂了!
就算再怎么娘气懦弱,你好歹是个18岁的男人了,哭着喊着闹着要妈妈,这合适吗?
在深渊,刚断奶的小魔物就会立即被父母扔出去与异兽厮杀,与同类抢食了。能活下来的,反正绝对不是那种哭着找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