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丶窒息丶欣慰。。各种情绪她在为他感受着。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要做些什麽,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可眼下,除了她这个知情人,没人会帮沉敛。她宁愿做这个爱管闲事的人。
她起身,走到沉怀生的身边,轻声地说:“叔叔,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沉怀生柔和地说了一声可以。
“叔叔,您儿子很优秀。沉敛在拍之前一直在赛道上练习,我让他休息会,他说训练不能耽误。估计他训练的时候也很刻苦,您也很为他骄傲吧?”
沉怀生笑了笑,说:“他是我儿子,自然如此。”
什麽意思?意思是他是你的儿子,所以你肯定会为他骄傲的?还是他是你的儿子,所以才优秀吗?
馀慕阳说过,小时候的沉敛说他身上有他父亲的运动基因,不能浪费。听过这句话後她难免不会想成第二种意思。
沐妤抿了抿嘴,又腼腆笑着说:“是啊您是他父亲怎麽会不为他骄傲呢?”
沐妤细细打量沉怀生脸上的表情,显然没有看到错愕丶迟疑等表情,而是温和一笑。
她试探出来了,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她开心地笑了。
沐妤:“对了叔叔,马上就要拍摄了,您去更衣室换一下衣服吧。”
沉怀生:“好。”
沉怀生去更衣室的间隙中,沐妤走到沉敛面前,悄咪咪地说:“放轻松点,我刚跟你爸聊了会,你爸说他为你骄傲。”
沉敛:“确定不是为我血液里流淌的他的运动细胞?”
沐妤:“。。。。。。”
沐妤:“我想不会的。”
沐妤:“你过会跟你爸同框的时候别那麽冲就行,毕竟还有其他人在,传出去闲话不好。”
沉敛敛眼看她:“我看看他装成什麽样再说,我见机行事。”
话说到这里,沉敛依旧在训练着。接着,沉怀生单手抱着面罩,一身洁白击剑服袭来,身姿挺拔,全身上下灌满了自信优越。这让她想起了她看比赛时候的沉敛。
沉怀生走上前,导演对着二位大致讲了一下拍摄内容,就是进行一场比赛,导演让他们不要紧张,自然地比赛就好。
导演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开始,二位点头後,拍摄正式开始。
两人站在赛道上,不约而至地戴上了面罩,双方炯炯有神地目视对方,进而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口令下开始了这次“比赛”。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沉敛异常地认真。他重感情,哪怕那样的过去,但这是他和他爸爸的第一场比赛,他无视镜头,却异常珍惜。他又是不服输的,他拿出了最好的状态,以及这些年来他父亲交给他的丶教练交给他的这汇集一身的本领,向他父亲证明。
而沉怀生也如此,他如此的认真,没有半点敷衍,似乎在试探沉敛的本领修炼到几何。
这些沉敛感受到了。
导演喊了一声CUT,这段拍摄结束。
这短短的几分钟录制时间,没有NG过,没有停止过。非常连贯自然地录制完这第一场。
结束的那一刻,双方前後脚摘下了脑袋上的面罩,忽地,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沉敛是无措的。他眼里的情绪是复杂的,他很快转移视线望向别处,似乎又碍于他人在,他有些不自然地说:“喝水。”
他朝前走,他父亲也朝前走。
两个人喝水休息。
无声,空气中流动的却是丰富的。有太多的话想说出口。。。刚刚那麽认真是不是因为我呢?还是只是出于一个击剑运动员的素养?他又自嘲地笑笑,从小感受到的爱似乎无法支撑自己去相信第一种猜测。
但感性在拉扯,他无比期待地希望第一种猜测是正确的。。。他呼了口气,劝自己不要想那麽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一场过去,即将开始第二场丶第三场。。。
第三场拍完後到了休息时间。沉怀生看着沉敛手上的那把异常熟悉的佩剑,说道:“你一直都用的这把佩剑吗?”
沉敛随意地说:“嗯,习惯了。”
这一把佩剑是沉怀生送给沉敛的第一把且唯一一把佩剑。他庆幸,他的父亲会问起这件事情,或许这代表他父亲还记得。。。
沉怀生:“这把旧了,该换了。”
沉敛:“习惯了。”
沉怀生语气有些硬:“在战场上,剑条折断丶剑柄松动。。。这些事情尽可能避免发生。这剑历史太久,怕会松动。最好还是换掉。我不想看到你在战场上给我丢人。”
沐妤在一旁庆幸,有他人在,这父子两的对话总归是温和些的。然而,她此刻看到了沉敛扬起了冷冷的笑意。
沉敛:“坏了我自己会送去修,就不用你费心了。”
一把适合的丶弹性好的击剑对一个运动员来说十分重要。这些年来,沉敛一直用惯了这把剑,且这把剑赋予了更重要的意义,这是父亲送的,这也是见证了他从7岁到现在的所有成长。
他不舍得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