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赵正勇突然眼睛一亮,“你现在可是顶着赵姬的身份,堂堂秦国监国太后啊,要是能走走你的关系”
“啊?”娮娮一愣,随即无奈地摇头,“可能不太行,嬴政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了。”
“什么?”赵正勇瞪大眼睛,“他全知道了?”
“也不算全知道,他就确认了我不是赵姬本人,但并不相信我是两千年后的人,他和那个关内侯只当我是韩国派来的间谍,为了稳定局面,嬴政暂时还让我继续假扮太后。”
赵正勇拧眉沉思一会儿,很快又笑了:“没关系,我在吕不韦跟前多露露脸,总能混个一官半职,可我总有种预感,我觉得吕不韦似乎离垮台不远了…”
娮娮的心思却完全在另一件事上:“赵叔叔,你在吕府还见过其他穿越过来的人吗?这六个字就是那人留在稷下学宫的。”
赵正勇仔细看了看那块布帛,摇摇头:“暂时没发现,不过我会多留意的,能找到同伴总是好事,咱们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谢谢赵叔叔。”娮娮勉强笑了笑,又聊了几句,看天色不早,她只好转身上了马车。
回宫的路上,娮娮靠在车窗边发呆。
虽然找到了一个同伴,但对方似乎对回去并不上心。
正午的日光照在脸上,娮娮心里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失落的是回家的希望依然渺茫。
马车晃晃悠悠,就像她现在飘忽不定的心情-
入夜,帝丞宫。
嬴政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甘罗送来的密信上,信纸上的六个古怪字迹让他眉头紧锁。
“中国”他低声喃喃,修长手指摩挲着密信边缘。
先前询问赵殷时,对方同样斩钉截铁地表示从未听闻此国,可若真如那细作所言,这文字又作何解释?
莫非是某个隐世小国?亦或是早已湮灭的古国遗民?
“大王。”赵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关内侯的车队已出咸阳,何时动手?”
嬴政眸光一冷,方才的困惑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决绝:“待其行至雍城地界。”
“是。”赵殷躬身退下。
嬴政望向跳动的烛火,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他慢条斯理地将密信凑近火焰,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密信。
火光映照下,那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容忽明忽暗,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第52章她很雀跃
夜半时分,关内侯的车队缓缓驶近雍城地界,马车突然一顿,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戛然而止。
“为何停车?”关内侯沉声喝问,车外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心头顿时警铃大作,正欲探身查看,车帘却被人粗暴地掀开。
月光下,一个黑衣人立在车前,蒙面巾上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关内侯余光扫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侍卫,心猛地沉到谷底。
“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他强自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一丝颤。抖。
黑衣人冷笑一声:“我家主人让我带句话,”接着寒光乍现,长剑如毒蛇出洞,“关内侯的手,伸得太长了。”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一条断臂“啪”地落在车板上,鲜血喷溅在车帘,将月色染得猩红。
黑衣人收剑入鞘,身影如烟般退入黑暗。
关内侯死死盯着那消失的背影,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衣襟。
夜风呜咽,唯有血滴落在车板上的“滴答”声和关内侯眼中翻涌的杀意,在黑暗中久久不散。
吕不韦!本侯绝不会放过你!
次日,关内侯遇刺的消息已传入咸阳嬴傒耳中。
嬴傒,嬴政的伯父,亦是宗室之首,正紧锁眉头审视着关内侯送来的密信。
信中言之凿凿,认定此事必是吕不韦所为,力劝嬴姓宗室务必联手对付这位权相。
殊不知,这出好戏的幕后主使,正是他们年轻的秦王。
吕不韦贵为秦国相邦,党羽遍布朝野,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嬴政早已暗中收集证据,只等宗室上钩,来一场借刀杀人。
而关内侯,恰好成了这场博弈中的牺牲品,怪就怪他手伸的太长撞在了嬴政枪口上。
帝丞宫内,嬴傒将密信呈予嬴政。
嬴政阅毕,佯装震怒:“此事当真是仲父所为?”
嬴傒斩钉截铁:“大王明鉴!吕不韦表里不一,重用外臣,打压宗室,致使我嬴姓日渐式微,如今竟敢公然行刺关内侯,断其一臂,这分明是在挑衅王权!”
“可他毕竟是寡人仲父,若贸然治罪,恐有不孝之名,况且这只是关内侯一面之词,若仲父矢口否认,难道要寡人强行定罪不成?”嬴政故作迟疑,“若无实证…”
嬴傒一时语塞,确实,若无确凿证据,即便真是吕不韦所为,也难以治罪,要彻底铲除吕不韦,必须掌握足以置其于死地的铁证。
“伯父且宽心。”嬴政语气平静,“寡人始终与宗室同心,只是仲父把持朝政多年,寡人虽欲收权,奈何尚未亲政,只能暂且隐忍。”
“大王!”嬴傒急道,“难道要等宗室血流成河才——”
“伯父。”嬴政抬手打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寡人何尝不想亲政?只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