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后仰去,脖颈抵在池沿的青石上,凉意刺得她一颤,却立刻被他覆上来的体温淹没。
水波推挤着,晃动着,她的意识也随波逐流,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水汽凝结在她的睫毛上,垂坠欲滴,而他吻她时,那滴水终于坠落混入温泉,再无踪迹。
指尖,唇舌,水流,全都成了模糊的触感。
水一波又一波地漫过锁骨,像要淹没她,又像要托起她。
他的喘息贴着她的耳畔,潮热胜过温泉的蒸汽。
*
途径咸阳街市时,嬴政兴致颇浓,带着娮娮在熙攘的市井间闲逛,替她挑选了不少精巧物件。
这几日的游历让娮娮心情舒缓许多,与嬴政交谈时不再如先前那般疏冷,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自然。
马车外,人声鼎沸,喧嚣热闹,娮娮掀起车帘向外望去,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街角那间熟悉的药肆,正是文瑜的铺子。
她指尖微顿,这才想起自从那日遇刺被嬴政带回宫后,她就再没有出过宫,更没来得及告诉文瑜自己的去向。
不告而别,他肯定忧心忡忡。
思及此,娮娮当即出声:“停车。”
“还想买什么?”嬴政侧眸看她。
“不是买东西。”她摇头,抱起他方才买给她的那盒饴糖点心,作势要下车,“我去见个人,很快回来。”
“见谁?”嬴政手臂一横,拦在她身前,眉头蹙起。
娮娮心急,却也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他肯定不会放行,便给嬴政指了指:“那家药肆的主人在我上次从宫里跑出来后收留了我几天,遇刺后就直接被你带回宫里了,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得去跟他说一声,免得他担心。”说罢,便想推开他的手臂。
奈何嬴政力道沉沉,纹丝不动,见他仍不松手,娮娮不由皱眉:“为什么还不让我去?”
“见就见,带点心作甚?”他语气冷淡,目光落在那盒点心上,他亲手给她挑的,她转手便要赠人?
娮娮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计较这个,心中既好气又好笑:“人家对我有恩,一盒点心只是当做谢礼,有什么不对吗?”
见她眉尖紧蹙,显是恼了,嬴政这才缓缓收手,淡淡道:“寡人同你一道去。”
“不行!”她脱口而出。
“为何不可?”他挑眉,语气闲散,“既是寡人买的,自然该由寡人亲自送,方显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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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去就好。”她急中生智,“你是秦王,气度非凡,寻常百姓见了肯定会拘束惶恐,你在车里待着就好,我快去快回。”
这话显然取悦了嬴政,他唇角微扬,终于颔首放行。
娮娮松了口气,抱着点心匆匆下车快步朝药肆走去-
回到帝丞宫时天色已晚,娮娮用过晚膳后便独自坐在床沿出神。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袖口,迟疑片刻,还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边装的是她向文瑜要来的避子丸。
盯着掌心的瓷瓶,娮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该吃吗
还是不吃呢
她心里乱作一团,前几天在骊山温泉嬴政情动之时没能克制,她担心会因此怀孕,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应该不会一次就中招,更何况,夏无且医术高明,如果她服了避子丸,必定会被他察觉,到时候嬴政知晓,怕是又要惹出风波。
正犹豫间,殿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娮娮心头一跳,慌忙将瓷瓶塞回袖中,起身迎了上去。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却仍被嬴政一眼看穿,他大步走近,直截了当地问:“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娮娮轻轻摇头,笑意浅浅。
嬴政倒也未多疑,这些日子带她出宫散心,她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甚至能对他露出笑容,想到此处,他心头一软,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啊!”娮娮惊呼,“你干什么?”
嬴政神色自若,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语气随意:“你说呢?”话音未落,他已褪。去外袍,俯身逼近。
娮娮知道躲不过,索性不再挣。扎。
他的吻落下来,起初轻柔,而后渐渐加深,缠绵十分。
娮娮的衣衫被嬴政随手剥落,衣物散落榻下时,突然传来清脆的“叮当”一声。
两人同时一怔,娮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嬴政的唇还停留在她颈间,却已缓缓抬起头。
“什么东西?”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娮娮死死咬住嘴唇,不敢作声,嬴政撑起身子,目光如刀般扫过地上那个滚落的小瓷瓶。
空气仿佛凝固了,嬴政慢慢转回头,盯着身下脸色惨白的娮娮,声音低沉得可怕:“解释。”
娮娮的指甲深深陷入被褥,她怎么敢说那是避子丸?可嬴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