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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第1页)

第101章搓磨裴臻在君子院洗了两年的衣服……

姒玉回到瑶城后,姒英为她好生办了场接风洗尘宴。

她此番在魏、齐二地的政绩斐然,乃载誉而归,不论是在朝堂还是百姓间均饱受赞誉。

“太子与诸位此番做出的变革可谓开天辟地,即便是吾也自叹弗如。你们年轻、勇敢,始终坚持创新,吾等皆要向你们学习。”姒英在宴上同样不吝于对她和宿明洲等人高度赞扬。

宴后,姒英原本想给姒玉多放些假,让她在春闱前都好好休息一番。热爱工作的姒玉却闲不住,软磨硬泡将休沐的

时长缩短至五日。

这五日中,除却偶尔外出与友人相聚,姒玉都待在宸宫中。

主院的一切井井有条,同她外出前别无二致,唯有君子院住满了男子,成了唯一的变数。

应荷同应蔷将君子院管理的很好,所有人都老实地待在院中,该做的事务也都未落下。只是男子的小心思太多,人一多便容易出龃龉。

山高水长的,许多暗流涌动唯有等姒玉回来后才能有定论。

有人在她不在的期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两桩事都同裴侧君有关,殿下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叶美郎在晨昏定省时同崔侧君上报,说他家中祖传的雪肤膏丢了一罐,怀疑是裴侧君偷的。”

“崔侧君问叶美郎何出此言,叶美郎说,裴侧君向他问询雪肤膏的事后,他随身携带的那罐就不见了,中间他也只与裴侧君接触过。”

“裴侧君自是不认,没有实质的证据,单凭各自一面之词无法定罪。于是崔侧君将此事报与下官,下官搜查了整个院子,在庭院的树丛里找到了叶美郎遗失的雪肤膏。”

“原本此事就要结了,崔侧君让叶美郎向裴侧君道歉,叶美郎也诚恳地赔了罪。只是他道完歉路过裴侧君时忽而跌倒在地,哀戚地哭着‘裴侧君为何伸脚绊我’。”

“变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叶美郎哭得委屈,裴侧君却始终冷着脸。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放弃了为自己辩驳。”

“他对叶美郎的指控没有再提出异议,态度也不好,崔侧君便按规矩罚他在院中跪了半日。”

“那年瑶城难得下了雪,地上冻着薄薄一层冰,裴侧君膝盖都跪僵了。他没带仆从入宫,也没有交好的郎君,没有人扶他,罚跪结束后起身都用了好久。”

“那天之后的晨昏定省,崔侧君让裴侧君也向叶美郎道歉,裴侧君不肯,依然冷言冷语,崔侧君便又罚他跪了半日……”

“未过多久,还是叶美郎,说他的珠宝匣也不见了。他咬死了是裴侧君为了报复他偷的,且有刘公公为他作证。”

“这次倒是人赃俱获,珠宝匣在裴侧君珍藏的画轴间找到,裴侧君不仅不认,还扯起了叶美郎的衣领。”

“虽然没有打人,但也吓得叶美郎够呛。”

“叶美郎那边证据确凿,裴侧君却拿不出翻案的人证或物证,且当众动手,不仅像极了恼羞成怒,还坏了君子院的大忌。”

“按照宫规,他这般行事是该被逐出宸宫的。但殿下不在,偷窃的罪名崔侧君与下官都不敢妄断,恐冤枉了郎君,便按下此事等殿下回来再定夺。”

“动手的事崔侧君按致家宅不宁的罪名,罚了裴侧君禁足在自己的屋子里,同时与浣衣虜一起,浣洗君子院两整年的衣物。”

应荷向姒玉如实汇报裴臻这两年来受的搓磨,她与应蔷的神情俱是一言难尽。

“裴氏确实不至于做这种事。”姒玉闻言也是同样,首先替他脱了罪名。

她秀眉微蹙,宿明洲嫌弃男子麻烦的话语再度在耳畔响起。

若非第二回人赃俱获,此事还存在一丝叶美郎误会裴臻的可能,但赃物实实在在地从裴臻那里缴获,反而彻底证明了叶美郎对他是有意陷害。

想到这里,姒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侧君的位置就两个,崔家惹不起,叶氏应是想将毫无根基的裴氏挤下去。”

“叶氏与刘公公都留不得了,君子院容不下心思不正的男子。”

而后她又轻叹一口气,同应绮说道:“今晚不用呈牌子了,就召裴侧君侍寝吧。”

***

夜幕降临之际,裴臻成了姒玉回来后首个得以侍寝的郎君。

仔仔细细地沐浴过后,他一如既往地赤身裹着薄被,被张公公和一位面生的公公抬向曦华殿。

最爱为难他的刘公公不见影踪,叶美郎也被下令禁足,裴臻沉寂如一汪死水的心生出细密波澜,搅动得他浑身酸涩,眼尾也潮红起来。

她回来为他撑腰了,他这么想着,要害也不由生出变化。

一别快三年,姒玉平日倒是没想起过裴臻,渐渐的,他在她心中已成为一个模糊的美丽影子。

沐浴后踩着木屐往寝殿中去,她远远便瞧见了他发红的眼角,以及薄被支起的一块。

他就这样直白地望着她,形状完美的双眸在宫灯下熠熠如星辰,眸光中却尽是沸意,仿佛有一汪春水被烧开。

熟悉的无言以对的感觉再度回归,姒玉径直走至榻边坐下,掀开束缚着他的被子,以眼神示意他靠着床头坐好。

“殿下……”裴臻开口有些委屈,看着姒玉欲说还休。

他赤着上半身,薄被堪堪遮盖住腹部以下,目光所及同过去没有任何变化。姒玉原本想将正事先解决了再说别的,手却不知不觉搭上他线条依旧流畅的肩膀。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如何?”

日思夜想的女子近在眼前,声音却遥远如瑶池仙子,裴臻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唯恐现下只是一场梦境:“回殿下,小郎过得很好,就是……很想殿下。”

“子渊,你不诚实……”姒玉轻笑出声,另一只手掐了把他的腰侧,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受欺负了怎么不说?”

裴臻先是被掐得有些痒,而后垂下头,晶莹的泪珠“啪嗒”落在薄被上,洇湿一小块浅痕。

“怕您觉得我烦。”他喃喃道,声音越来越低。

美人垂泪的模样怪惹人怜惜的,姒玉顺势将他按在怀里,抚摸着他的柔顺的墨发:“惯会装可怜。”

她虽说着嫌弃的话,声音却如同藏于幽谷中的瀑布,清冽水流就这样浇灌在裴臻的心上,使所有委屈都在瞬间化为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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