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神情有多坚定,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许兰君突然就感觉那个一碰就碎的少爷在某个瞬间好像把自己粘起来了。
不再是精致的瓷瓶,他天真的顽固不知何时变得像金刚石一样坚硬。
他有他的栖息地。
而她不在那个范围。
许兰君想起他那个表情还是会觉得挺可惜的,但像她说的,男人嘛,多得是。“这种死脑筋又没眼光的小少爷除了会玩一点,也没什么值得我多费心思。他活该。”
广播里的登机提醒播了一遍又一遍,许兰君潇洒地把包往肩上一甩,抛了个媚眼说,等姐在那边混熟了,接你过来玩儿。
温白然失笑,“一路顺利。”
“拜~”
许兰君走了。
离温白然的登机时间还剩一个小时。
她坐在这里,怅然地看着候机大厅里不断有人来来回回,停机坪上的飞机起飞又降落。有些矫情地想同一架航班上的人到底要有什么样的缘分才能在下一次的旅程里相遇。
人生似乎就是在这样不断的重合里交叉而过,大多数人在经过这种交叉之后就不会再重合。
十天前,宋叙给她打过电话。
他在房间里等她,等不到。
温白然本是不打算接的,但鬼使神差的,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在电话里问她在哪。
她问他是不是要加入沿医。
他停顿了一下,说还不确定。
她又问他是不是想在加入跳槽之前把公司的股份转给她。
他在电话平静到残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性感,几不可察地停顿后,他说是。
温白然深吸一口气,说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一早就知道他会有动作,虽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但她不意外。以她对宋叙的了解,他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P&t现在的市场估值超过一亿,将来还会继续上升。而其中最值钱的就是深大的那个实验室。
宋叙是个商人,没有商人不想赚钱。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件事和感情混为一谈。
沿医是个好公司,但显然不是个好买家。他们要他净身进公司,无非是想买断他在P&t的股份,开价的七千万却远低于公司的估值,即使折算成年薪叠加也不够。宋叙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先来代持他的股份。
其他人他不够信任,但他的妻子将会受到法律保护,连同他的股份一起。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要跟她结婚。
甚至不惜问了她两次。
温白然在想通这一切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她一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竟然还是对他的感情产生了期待。她竟然真的相信他爱上她了。
这太可笑了。
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地答应他求婚,更没有和他结婚。
她不知道如果结婚后才发觉他的这种利用,她是会认命还是再次出走。
但很显然,宋叙根本不在意她怎么想。
温白然暗恨发明“性爱”这个词的人。还真的被他说准了,性真的会产生爱。爱过抽身心也还是会痛。
人的自愈力还是太强了,以至于忘形这么大。历史一再的重蹈覆辙,没有哪个人能幸免。
幸好过去八年让她长得教训够深,才让她能在看清宋叙所谓的爱到头来不过是利用时,保持冷静没有崩溃。
她在这种胡思乱想里听见他声音低下去,像是一种妥协和讨好,他说温白然,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呢?
他到现在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对她说,她不信他会感觉不出她有多失望。
温白然说我不会原谅你。周凛至少对我付出过感情,而你,你比他更恶心。你对我只是利用。
她不会承认她感到受伤,那只会让他得意。哦不,他不会,因为他眼里从来没有感情的存在。
爱情?
呵。
在他眼里这一堆用沙砾拼起来的斜塔远不及他的利益王国,随时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