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备注,她心头一跳。
手机里传来压抑的声音:“妈,爸爸的情況突然恶化了,醫生说……”
她閉了闭眼:“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她跟秘书说了声,直接开车返回最近的城市,大乘直升飞机回到首都军区醫院。
她大步走进医院里,径直去了三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站了不少人。
已经在军部任职的秦乐游和秦正青,还在读书的两个小女儿,以及低垂着头的中年男人。
听到脚步声,五人扭头望了过来。
四个女儿一个个双眼红肿,看起来都哭过不止一回了。
男人率先走过来,清俊的面容带着很重的憔悴和担忧。
“已经抢救三个小时了……”
秦阙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在路上就收到了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靠到墙上,望着緊闭的手术室大门,没有心思说话。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一定不是輕松愉快或者毫不在意的。
心里有点发堵,喉咙里也像是卡了东西。
秦阙捏緊了拳头。
身边的人动了动,她的拳头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上。
她们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心思说话。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里传来动静。
秦阙立即站直了身体,没多久,就有護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
她走到病床边,在看到那张瘦削苍白的脸颊时,抿紧双唇。
“医生,我丈夫他情況怎么样?”
“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但情况不容乐观,你们家里人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叹了口气,认出了秦阙,行了军礼后说:“待会儿病人会转去单独的重症监護室,明天可以安排家人陪护,人最好不要多。”
一家人一直送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直到门隔绝了视线才收回目光。
秦正青望向秦阙:“今晚我留在这里吧。妈,您回家休息一晚,明天您再来吧,爸爸一睁眼一定想第一时间看见您。”
其她人也同意。
为了做好“最后一只丧尸”的直播秀,秦阙两天没合眼,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青黑。
而且,她也希望司缚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干净整洁的她。
“好。”她拍拍秦正青的肩膀:“今晚辛苦你了。”
秦正青摇了摇头。
因为司缚这三年时常住院,秦阙干脆把家搬到了医院对面的小区里。
回到家里,秦阙将后面两天的行程空了出来,一切事项都往后推,实在推不掉的,就找各个部门的部长代替。
晚上躺到床上,她许久都没睡着,罕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脚步声輕轻,随即另一边的床塌陷下去。
“司鹤,研究所那边有结果吗?”
“没有……”男人嗓音沙哑,这两天的心惊胆战、夜不能寐让他精神时刻紧绷着,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毫无睡意:“之前的药对阿缚没有效果了,新研发的药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谁也不敢给阿缚用。他的基因本就不稳定,小阙,在克隆之前我就知道他的寿命会比正常人类短,他自己心里也有數。”
其实秦阙心里也有数。司缚的身体比司鹤更快发育好,也衰老得更快,她十几年前就在做准备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四个女儿,司鹤大概是对司缚感情最深的人,自从意识到司缚老得更快后,他就转变了研究方向,想要延长司缚的寿命。
可惜,末日多年,现有的专家学者几乎没有从事这个方向的,他也是个门外汉,带着团队可以说是从零学起,研究了近十年才出一点点成果。
秦阙听出了司鹤话音的愧疚和无力感,脑海中关于基因类的资料已经被她翻烂了。
未来的星际时代可以治愈司缚的病症,让他拥有正常人类的寿命,然而所需要的材料和技术手段都不是如今的蓝星能具备的。
她要眼睁睁看着司缚死掉。
她习惯了,不是吗?
秦阙回忆自己见识过的生离死别,有难舍难分的,有热血豪迈的,还有哀伤欲绝的……不胜枚举,多到占用她相当大的内存空间。
“不用安慰我。”她握住司鹤的手腕,语气平静:“你瘦了,阿缚的情况不好,但你也不能忽视自己的身体。”
她们这些在末日中求生存的人,谁身上没点毛病?就连秦阙自己身上都一大堆伤疤和病。
如果当初秦阙没有强制将司缚留在首都基地里,他甚至活不到现在。
司鹤翻过身来,紧紧地拥抱住她,声音颤抖:“好。”
第二天下午,司缚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