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
身上的高温已经降低很多,脑中的声音还在吵,说着什么反应不对,应该打开那只搭在你小腹上冰凉的手。
林玖烦闷地用力闭眼。
她现在正好需要凉物来降温而已,到底是为什么牵扯那么多正常不正常,人在生病,哪有空想什么愧疚和自责。
大不了……
她松开口里叼着的手,意志非常清醒地表示拒绝:“我不喜欢你蹭我那里。”
男鬼抱住她的力度极重,恨不得将她全身揉进血肉里,每一处都严丝合缝地贴着,怎样想都不可能放开。
但埋在她颈窝里的唇衔住皮肤舔。舐几秒,竟然“唔”地点点头,调整角度向下了些。
林玖表情空白一瞬,半响后,整个人似乎由于床单太滑,也跟着往下移动几厘米。
这点动静不会不被察觉,男鬼多贴心地抓住她的小腹往上提,再次留出空隙,话语亲呢地劝哄:“别担心,我最听你的话。”
所以才说鬼是不可捉摸的生物。林玖咬牙,说话凉凉地发着寒意:“是吗?你这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下一秒整个人被扳回来,重新面对面的注视,明明是饱含情。欲的一双眼,危险得要她现在就跑,长睫垂下时又那样漂亮。
林玖舔了舔唇,再次表达她不可撼动的意志,也为自己脑中正叫嚣的责骂做出回应:“我现在也不想你来亲我。”
男鬼便亲过来。
亲吻纠缠得太长太久,几秒的间歇并不能让人清醒,所以口舌诅咒变得破破碎碎,搅烂成柔软的情话,发丝比主人更遵从心意地纠缠在一起。
有什么关系。她雾蒙蒙的眼闭上,生病的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再荒唐也只有一个晚上,明天她会重新变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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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时男鬼并不在卧室,衣服是新换好的干净套装,却不是她那件长袖长裤的睡衣,柔软的绿白睡裙,一掀便能堆到顶上。
这甚至不能说他审美有问题,林玖抿着唇褪下,这是她两天前加在购物车里的睡裙,当然,她现在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更改生活习惯,尽管很好穿。
内衣也格外贴合她的尺寸,柔软舒服的,仍旧是新的,描摹太多次才能买到的合适。
她懒得计较更多,换上出门的衣服就要离开,临到门边又折回来,打开衣柜,拨向孟琳的电话下了十成十的决心。
埋在衣柜底层的驱鬼大套装被重新拉出来,她压着眉,一件件地问过去:“这里面……有什么让鬼不能接近的东西吗?”
一小时后,林玖右手腕套上白纸扎的手环的现身医院,只看局部,好像为了标新立异而在胡来的学生。
奈何人的气质太过出众,素白拧成绳的一圈纸,套在好看的腕骨上,理所当然地成为某种潮流的象征,甚至查房时,有年轻的病人问她讨要链接。
唯一懂行的师席声凑过来,望着明显是应急法器的纸手环,试探性地问:“你和那位——吵架了?”
林玖正在对比病例的手顿住一秒,再说话时已变得若无其事:“没有啊。”
“那……?”他问。
“我只是觉得,人鬼之间并不合适,保持距离才是对的。”林玖背台词一样地说,表情僵硬到即使脸再好看,海选都会被刷下去。
师席声目光微微闪了闪,虽然疑惑,但还是松了口气:“你能想通就最好了。说实话,我本来还觉得今晚会出问题,想换个地方玩呢……”
林玖又安静几秒:“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那只鬼一定会跟着你去酒吧啊。鬼做事没法预估,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就挺瘆人。”师席声挠挠头,“而且我不是还有点阴阳眼吗,每次看你,就总感觉你身边鬼影重重的。”
还冷森森的。
他们站在会议室里,周围已不能再空。“不会的。”林玖指向自己的红眸,“如果他在,我会比你更快地察觉到。”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所以,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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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的酒吧算半个清吧,平常并不拥挤,一些过分的行为更是明令禁止。但大概是跨年夜的原因,卡座全被排满,即使提前预约,过安检也废了很长时间。
不是没有人担心林玖会不会因为不合群而玩得不开心,她到底是和小团体没那么熟悉,又好脾气地答应了他们的邀约。
只是围着红围巾的林玖站在队伍里,前后站着从未说过话的女生,开口聊天竟然像熟识已久一样,那张好看的脸也笑得愉悦又轻松。
等候的烦躁在这种氛围里散得很快,赶在十一点前,他们成功坐进卡座,透亮盛酒的玻璃杯满满上了一桌,全是奔着不醉不休去的。
林玖坐在最侧边,面前也放着只酒,浅浅地抿一口,所有人便心知肚明上次的酒精过敏是个幌子。
但没人在乎。
这种灯光暧昧的场合下,玩游戏罚酒才最重要。
酒过三巡,已经有人脸色酡红到天地晕眩,绕着柱子狂跳钢管舞,也不管自己体型有多壮硕。
开始前,想献殷勤的男生还惦记着找机会帮林玖挡酒,谁知道游戏换着花样地玩,林玖却玩什么都不会输,到后面所有人脸上都染上不同颜色的红,她更清醒也赢得更多。
摇骰子能摇出清一色的六,眼睛亮晶晶的真诚骗人,这真是没办法和她玩。
林玖旁边的女生晕乎乎地倒在她的肩膀上,酒精让她忽视了这才是她们初次交谈,语气撒娇地夸:“天啊,你第一次玩就能这么厉害……”
林玖扶正她,眼底的笑意浅浅一层:“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第一次玩呀。”
“来扳手指!”有人高喊一声,耍赖似的继续道,“是女生的就要放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