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窗,在瓷砖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美娟将水温调得比平时热一些,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周身的寒意。
工作日的中午,这个家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柳芬,艺强,展盛他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只有她这个乡下进城的家庭主妇,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
浴室里蒸腾着沐浴露的香气,水珠在磨砂玻璃上凝结成蜿蜒的痕迹,她将乌黑的长发挽到一侧肩头,热水冲刷着如羊脂玉般光洁的背脊,锁骨凹陷处积着晃荡的水光。
花洒的水流声盖过了冰箱运作的嗡嗡声。
美娟闭上眼睛,感受热水冲刷着肩膀的酸痛。
昨晚她又失眠到三点,因为艺强和柳芬回来时带着酒气的笑声穿透了墙壁。
国庆收假以后,柳芬和艺强结婚的消息因为两人发的朋友圈,在持续的发酵着,这几天两人不是请同学,就是请同事,还都是那些她完全不认识的朋友。
一场结束,有二场,二场结束有宵夜。
柳芬完全不顾及自己那三个月的身孕,而艺强每天回来都是醉醺醺的。
浴室的置物架上,她的沐浴露和柳芬的沐浴露并排放着。
柳芬的那瓶写满了她不认识的英文,瓶身上还贴着免税店买时的标签。
美娟拿起自己那瓶超市开架货,挤出最后一点,泡沫在掌心迅速消散,就像她在这个家存在感。
美娟机械地揉搓着沐浴露,泡沫在肌肤上堆积又消散。
主卧那张两米宽的大床,她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躺过了。
自从那天在苏福轩家的道歉回来,柳芬就以她和艺强新婚燕尔为由,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主卧。
而假期结束两人又是每晚醉醺醺地回来,也自然跟着睡在了主卧。
浴室虽然蒙着雾气,但浴室镜里依然能映出她纤细的腰线和紧实的臀部轮廓。
她侧过身,手指沿着身体的曲线缓缓下滑,过了腰线一个圆润的曲线,勾勒出她那的翘臀,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
水珠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在腰窝处短暂停留,又继续向下。
美娟转过身正对镜子,雾气中自己的身体曲线依旧玲珑有致。
她比柳芬还小几岁,身高不如柳芬也就算了,身材输给她,皮肤质量也输给她。
艺强明显的对柳芬胸前那挺拔的大灯和她那白白的大长腿,更迷恋。
美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弧度虽也优美,却终究不及柳芬那般傲人。
水汽在镜面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
美娟用力擦去一片水雾,镜中映出她紧咬的下唇和泛红的眼眶。
柳芬那件真丝睡裙还挂在门后,低胸的设计,若隐若现的蕾丝,每一处细节仿佛都在嘲笑着她的保守。
美娟的手突然停住,指尖微微发颤——她想起前天半夜起来喝水时,经过主卧门口听到的声音,柳芬娇媚的喘息声夹杂着艺强低沉的嗓音,从虚掩的门缝中溢出。
老公……轻点……小心宝宝……那欲拒还迎的声音,让美娟胃部一阵绞痛。
接着是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声响,还有柳芬刻意压低的惊呼——啊……别……小心宝宝……啊……嗯……轻点老公……
美娟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明明说好二人轮流,可从她两人结婚典礼完,这都大半个月了了,主卧的大床依然轮不到她。
美娟猛地关掉花洒,浴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水珠滴落的声响。她扯过浴巾紧紧裹住自己仍在微微发抖的身体,镜中的脸苍白得可怕。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紧实,从清明过后一家人决定的换亲,到拿出节育环,再到现在小半年都过去了。
柳芬肚子里捷足先登的孩子像一把钝刀,反复剐蹭着她的心脏。
裹上浴巾,美娟赤脚走到厨房。
微波炉里转着昨天的剩菜——半盘干煸豆角和几块凉了的糖醋排骨。
她机械地按下加热键,看着食物在转盘上缓慢旋转。
餐桌上有柳芬今早匆忙落下的口红,据说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定色号。
美娟站在厨房中央,浴巾的边角被她无意识地绞紧。微波炉的灯光在厨房里格外刺眼,映照着她泛白的指节。
叮的一声,微波炉停止了运转。
美娟机械地取出餐盘,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餐桌上的口红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她伸手想把它收起来,却在触碰的瞬间如触电般缩回手指——那上面还残留着柳芬的体温和香水味。
美娟攥紧浴巾的边缘,缓缓在餐桌前坐下。
浴巾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散开,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这个保守的动作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哪怕此刻家里空无一人。
一滴油渍溅落在浴巾上,美娟连忙擦拭,却在纯棉布料上晕开一片油痕。
这让她想起柳芬那些真丝睡裙——那个女人从来不在意这些,总是随性地把衣服往脏衣篮里一扔,反正第二天美娟都会帮她洗好熨平。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美娟小口吃着已经发硬的米饭,突然意识到自己连独自在家时都放不开——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坐姿端正得像小时候上学时上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