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九赶紧解释:“这是陛下新收的养子,雾真殿下,这是您的弟弟啊。”
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弟弟!
雾真把害怕都忘了,直直凝视父皇,他不要弟弟!
王狰打开盐罐,倾倒而出。
血肉模糊的人头和白花花的盐一齐泻在干干净净的石板上。
“敌将糜腾人头在此,狰,幸不辱命。”
雾真干呕起来。
王狰拧眉看去:“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雾真掩面,靠在王栖水胸膛上:“我不要他,不要。”
王栖水却并未答应雾真,而是上前扶起了王狰。
雾真被丢在那里,酸涩不已。
王栖水的手覆上王狰肩膀,夸他:“此一战,定西南。王狰,做得好。”
雾真不愿再呆在这里,转身朝殿内走去。
王狰一句话叫他停下了。
“听蔺九说,这是殿下在挑近身伺候的太监,狰有个法子,定能帮殿下挑出临危不乱的仆人。”王狰道,“拿弓弩来。”
王狰让这些小太监用头颅顶起摆在一旁的瓜果,站在百步开外,他援弓而射,射死的就是没那个命,射中果子的便是殿下好奴才。
小太监们跪得瑟瑟发抖,王狰说:“这些贡果有大有小,站迟的,便只能顶个枣了。”
王狰话落,有个稍微胆大的太监磕了三个响头,率先拿了个大果子,遵命而去。
其余的太监慌了,在一片混乱中抢大果。
雾真道:“你算什么,我挑太监,不用你帮。”
他看向王栖水,要父皇发话。
可王栖水只是看着。
对这个养子,父皇似在宠溺。
雾真咬牙:“有本事射我。”
他越过争抢倒地的小太监,随手拿了个小果子,往远处走去。
王狰的箭对准了他。
王栖水道:“过了。”
王狰咬牙,只能顺从,一箭射穿了第一个太监头顶的果子。
汁液四溅,那胆大太监保住性命,跪地磕头:“谢,破虏将军!”
王狰颇为满意。
雾真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早过了百步。
他转身,将果子举起来:“射啊。”
“你不射,”雾真大喊,“你孬种。”
王狰一箭就要射出,王栖水握住弓弩,看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父、父亲。”王狰清醒过来。
王栖水拿过弓弩,却并未扔下,他看着远处的雾真,看他天真肆意地闹脾气。
倏然,王栖水张臂拉弓,似回到枣骝马上的征战岁月。
一箭,转瞬即出。
擦着雾真的耳畔,直直射穿雾真身后的粗树。
死亡的危险,擦肩而过。
雾真固执地站着,微颤,几丝碎发被箭矢破穿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雾真手颤着,手中果子跟着颤。
雾真不服,他眨了下眼,将泪水逼回,用衣衫擦了擦果子,随后吃起来。
一口一口,他不浪费。
王狰微眯了下眼,这小皇帝,竟不是个腿软的孬种,还有心情吃果子。
但王狰还是厌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