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嫂嫂……”柯槿伏在她肩头大哭。
她看着那张沾了血迹的和离书,眼泪也一滴一滴往下掉。她赢了吗?好像没有。她痛快了吗?说出最后那一句的时候,她的确是痛快的,可那些血滴往她脸上喷来时,她的痛快似乎并没有那样痛快了。
“去看你兄长吧。”她轻轻推了推肩上的人。
柯槿抬起红肿的眼:“嫂嫂要走了吗?”
“我……”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两位兄长说,按照她方才那些的话,柯弈放了她一马,不代表大兄能放过她。
“嫂嫂别着急,先就在这里住着,就算是要走,也得收拾好东西在走,是不是?嫂嫂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太医开好药方了没有。”柯槿提着裙子跑出去,到了厢房,又放慢脚步。
柯弈看向她,没有说话。
“我都知晓了。”她走过去,“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很喜欢嫂嫂吗?为何还要给她写和离书?”
“是她要。”
“嫂嫂要,兄长就要给她写吗?”
“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她、她和……”
柯槿看着他眼下的泪,又小声抽泣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我强迫她,她宁愿、宁愿……”吃那样厉害伤身的药,也不愿和他有孩子,柯弈闭了闭眼,“此事你不必再过问了。”
“嫂嫂怎么办?她家里人会接她回去吗?”
“我不会赶她走,待明日,我好一些,便去当差的地方住下,这里给她。”
柯槿哭着问:“大兄,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柯弈亦是沉默。
清沅,若是我死,能不能……
秋日的雨缠缠绵绵,连下了许多日了,晴一阵阴一阵,反复无常。
自那日后,清沅再未见过柯弈,听人说他公务繁忙,去户部住了,中间也回来过两回,应当是去书房拿东西,清沅听见动静了,没有出门去看。
府上除了柯槿,大概没谁知晓他们已经到了写和离书的地步,就连家里的一应事务也都还是她在管。每日一醒来,她都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可望着那张和离书,又不知该如何与家里人解释。
她写废了无数张信纸,最后还是停留在信开头的称呼上,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夫人,郎君回来了。”萃意快步进门。
“嗯。”她将写废了的纸又扔出去,到底要如何,才能说服大兄呢?
萃意皱着眉上前,压低声音:“夫人,郎君许久不在家中宿了,夫人不去见见郎君吗?”
“不了。”她铺开一张纸,重新落笔。
“您……唉。”萃意叹息一声,悄声退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