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声应:“是。”
清沅咽了口唾液,顶着堂中传来的目光,缓缓朝前走去,缓步跨入门中,停在堂前。
柯弈起身,越过她,跨进书房,站在门旁:“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也踏进书房。
身后房门关上轻响的那一瞬,她看见了桌上摆放的一捧药渣,呼吸骤停。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嗓子像是被糊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从我们成亲开始,从我第一回闻到你身上的药味开始,你骗了我,你喝的从来不是什么补药,而是避子汤。”
柯弈的声音十分沉稳,稳到几乎不像是在说他们之间的事,却让清沅心中愈发慌乱。
“告诉我,理由。”
“我不想生孩子。”
“不想生,还是不想和我生。”
“你太忙了,没有闲心照顾孩子。”
“我曾和你说过,等我闲下来了,等我离开这里了,我们再要孩子。你若是现下不想要,觉着还不是怀孕生子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拒绝你。”
清沅眼睫闪动:“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有孩子。”
“四弟呢,若换成他呢?”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好。”
“乔清沅。”柯弈眼中一片泪光,“你是不是从头至尾都不愿意嫁给我?”
她亦抬起泪眼:“是,我早说过。”
“那你想嫁给谁?四弟?”
“不会是你。”
“他过生辰,你带他去庄子捉刺猬,唯一的一只给了他做生辰礼,你可对我有这样用心过?你和他一同扑蝴蝶,两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你对我可曾这样毫无防备的笑过?你给他做手帕,我要一只手暖都要跟你讨价还价半晌。你对我从来、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从来都是防备至极,就连你在他跟前擦汗的模样我也从未见过。乔清沅,你告诉我,自始至终,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他。”
她从前不是没给他做过手帕做过衣裳做过鞋子,可他板着脸告诉她以后不用做这些,好好歇着就行。她未曾不想和他有说有笑,可他从成亲的第一日开始,就忙得顾不了家,如今,还要污蔑她,与旁人有染。
她抹了抹眼泪,视线清晰一些,勾着唇道:“是,我心里都是他,只有他,从前只有他,现如今也只有他。”
“你们到哪一步了。”
眼中的泪又盛满,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扬起僵硬的唇,扬得越高越好,休书也好,名节也罢,这一刻她都不在乎了,她只要能刺痛他,就如同自己被刺痛一般。
“我和你做了什么,就和他做了什么。”
刹那间,一条模糊的血柱向她袭来,在空中化作无数逐渐清晰的血点,喷洒在她的眼睫下,将整个世界映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