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中的柯弈踉跄几步,摔靠在桌边,浓稠的鲜血从他的唇边挂下,垂成一条血红的丝链。
“我……”他撑着桌子挪动几步,拿笔在纸上落下两行字,按下手印,将纸张抓起,朝她走来,“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清沅捧着那张带着血印的和离书,魂飞魄散。
柯弈拖着沉重的步子越过她,一直往外。
她不知他要去哪儿,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渐远,随后嘭得一声,房外的侍女们惊呼起来。
“郎君!郎君!”
她捏着和离书追出去,看见倒在地上的人。
“快,快扶郎君进门!”侍女们呼唤着,将人扶进了厢房里。
清沅在门口站着,许久才回神:“去宫里请太医,再去请母亲过来,老夫人那里要瞒着。”
“是。”萃意担忧看她一眼,匆匆吩咐人去办。
她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侍女们,仍旧没有挪动一步。袁夫人从外面跑来了,柯槿也从外面跑来,一个一个越过她,跑进房中,低低的哭声从里头传出来。
“大兄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柯槿哭着喊。
太医在里头答:“是气机逆乱所至,大人本就有些肝气郁结,加上剧烈的情绪冲击,一时气逆上冲,才会如此。”
袁夫人也带着哭腔:“会有性命危险吗?”
“暂时不会,可若长期以往,便不好说了,还须慢慢调理。”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夫人莫急,待我写完药方,好让人去抓药,而后便给大人施针。针一施,不出片刻,人便会醒来。”
里头的哭声暂且停了,过了有一会儿,又传来柯槿的欣喜声:“大兄,你醒了!”
“姑娘莫要激动,大人现下需要静养。”太医提醒。
柯槿连忙应:“好好,我会安静的。”
袁夫人
问:“驭远,你现下感觉如何?跟宫里告几日假好好歇歇吧?什么都没有身子无虞要紧。”
“母亲莫要担忧。”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没有大碍,母亲不必在此守着,去陪祖母吧,莫让她知晓此事。”
“你……”袁夫人一开口又是哽咽,“你都这般了,还操心这些做什么呢?你祖母那日说的都是气话,你是他的亲孙子,你从小也是她抱着长大的,她不疼你疼谁呢?她说那些话并非是埋怨你,是为你抱不平,你不要往心里去。”
“母亲宽心,我生病,与祖母无关,我也未曾怪过祖母。”
“罢了,罢了,我越说,你想得越多,我不打搅你了,我去盯着后厨,给你煮些补身子的来,让你小妹在这儿看着。”袁夫人哭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