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呢?”
花满堂勾起唇角,笑声很是轻快。
“只对长得好看的偏心。”
闻七就低下头不说话了,不知是不是在掩盖悄然飘来的窃喜。他听到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纸张翻页的声音,回头却见花满堂不知何时已去了美人榻上,半靠着翻阅一本书籍。
闻七坐到床上,沉默地盯着他。
目光无声却炽热,焰火般烧了过去,顷刻燃起一片燎原。花满堂翻了两页,终于忍不住再次擡头:“有事?”
闻七冷脸拍拍床。
花满堂放下书:“想让我睡你?”
直白的话从口中自然流露,闻七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双眸陡然瞪大,乍一望去又傻又愣。
“不想?”花满堂顿了一下,“不想就去睡觉。”
听他语气不像开玩笑,闻七爬上床,安安静静缩到一个角落,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书页簌簌而响,花满堂擡眼,轻轻笑了一下。
逗小朋友挺有意思。
熄了照夜灯,窗外清月郎朗,他支着头,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次日,天光熹微。
闻七抱着被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像是生怕惊醒一场幻梦。他心跳怎麽也降不下来,後半夜悄悄睁眼,竟就这麽望了那个背影整整一夜。
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混着熟悉的音嗓,满是不耐。
闻七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後缩了缩。他四下环顾一圈,有些急躁地穿好衣物,临到出门又想起什麽,猛然望向窗侧的背影。
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不舍,亦或是两者皆有。
一门之隔站了六七个男子,有杂役有护卫,面容带笑,神色谄媚,细看竟还有那位“涛哥”,皆围着一位金光闪闪的老头打转。
“霍爷,打听清楚了,人就在这儿。”涛哥弓着腰,恭恭敬敬,“掌柜稍後就来,爷放心,那小兔崽子不识趣,今儿……”
“拖拖拖拖拖拖,七天前的事拖到现在还让老子等!”那霍爷死拧着眉,不等对方说完便一挥手,“砸门!”
“慢着。”
说话的是个年轻面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面露迟疑。
“还等什麽!”
“老爷,我总觉得这门上的花纹有些奇怪。”那人蹙眉,“与魂阁以纹路定身份,这里又离清阁这麽近,万一扰了哪位大人……”
“怂包。”霍爷嗤笑一声,金牙在光下一晃,“出去打听打听,我霍爷要的人谁敢抢?还大人,整条街谁能比老子更大?”
“不如等掌柜来了再做定……”
“等他来花都谢了!”霍爷一瞪眼,“你三番五次打断,难不成想抢老子的男人?!”
对方立刻闭嘴了。
“砸!”
那些护卫刚上前,门突然开了。
闻七快步绕出,反手关了门。他面无表情,嗓音听不出情绪。
“我跟你走,现在。”
涛哥一愣,反倒是霍爷大喜:“早想通不就好了!”
他眯着眼,伸手摸上闻七面颊,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像细细长长的爬虫:“又嫩又白,跟月亮似的,以後你就叫皎奴。”
闻七怕吵着花满堂,硬忍着没躲开,浑身崩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