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陡然想到什麽:“是不是云松雪找你了?”
话音刚落,身後的窗子便“砰”地一声响,季惊鸿措不及防,被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才发现是只摇摇晃晃的纸鹤。
虽说是“飞鸽传书”,但此飞鸽非彼飞鸽,并非活物。书信人只需将消息写在纸上,折成纸鹤,再添点灵力,那鸟便能准确飞到收信人手中,风雨无阻。
可惜这只鸟有些傻,见着玻璃闷头撞了过来,闹出的动静太大,想瞒过去就有点难了。季惊鸿来不及多想,开窗一把将那傻鸟攥过来塞到袖子里。
乌霜落擡眸看了一眼,带着询问的意思。
季惊鸿装傻充愣:“看我做什麽?”
这反应倒是出乎意料,乌霜落很轻地勾了勾唇角,指尖一下下摩挲着季惊鸿的腕。温柔,却因触碰的是命窍,带上了一丝无形的强势与警告。
“藏了什麽?”
季惊鸿一晃神,简直就被这转瞬即逝的笑迷住了眼。加之腕上轻柔的触摸和对方无意识的亲昵,他险些缴械投降,将一切和盘托出。
这个样子的乌霜落可不多见。
“秘密。”季惊鸿心脏跳得有些快,他仓促移开眼,开始赶人,“你在我这儿待得也够久了,该走了。”
“瞒我?”乌霜落嗤笑,眸色却沉下来,“还因为这事赶我?”
“你不也瞒我手腕受伤的真相了。”季惊鸿低声嘟囔,偷偷往上瞥了一眼,又好声好气地哄人,“下回一定告诉你,别生气。”
见对方还是面色不愉,他又轻声唤道:“落落。”
那双杏眼就这麽灵灵地一擡,乌霜落便遭不住了。
他妥协地起身,离开前夕,又不甘心地擡手揉了把季惊鸿後颈,蹭出一道显眼的红痕。
季惊鸿“嘶”了一声,可怜巴巴地喊疼。
“没用力,别装。”乌霜落又轻轻磨了两下,“有解决不了的,来找我。”
季惊鸿乖巧应下,总算送走了这尊大佛。
纸鹤塞在袖里,仓促间被揉得一团乱。季惊鸿小心翼翼地拆开,霎时被那龙飞凤舞的鬼画符刺得眼睛一疼。
好在何皎字虽写得一言难尽,但胜在简洁。季惊鸿连蒙带猜,总算搞清楚了大概。
情况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枯骨美人确实是近些年才兴起的。何皎记岔了,没在书上翻到,但四下托人询问,倒真打听到了点可靠信息。
这黑玫瑰出现过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在柳溪,一处在紫萍银魄江。总而言之,都在锦州,离问心宗所在的常州差了十万八千里。
柳溪不难查,那本就是思雅宗的地盘,他托个信给谢飞燕就行,麻烦的是另一处。
“银魄江……”季惊鸿刷地站起来,“紫萍不是花满堂老家吗!”
浓云蔽星,朦胧月光下陡然划过一道红影,如飒踏流星。趁着夜色,季惊鸿摸黑飞上天堑峰,直奔花满堂的住处。
国色轩位于山巅,周边锦簇花团。各色品种的牡丹争奇斗艳,全年不败,连流云都被踩在了脚下。
更深露重,季惊鸿拿灵流敲敲结界,半点不见外:“来迎客。”
等了一会儿,结界被圈出一个口。来人束了个简单的发式,弟子服穿得整整齐齐,斜扣直扣到顶端,是最标准的穿法。
他对着季惊鸿施以一礼:“季峰主。”
“小师侄?”季惊鸿有些惊讶,“花满堂呢,我找他。”
闻七面不改色:“师尊今日未归。”
他身後的房间漆黑一片,但结界上的牡丹纹却流光溢彩。
季惊鸿心念一动,顿时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