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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铁律崩塌(第2页)

劳人科科长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豆大的汗珠瞬间从油亮的额头、鬓角滚落,浸湿了浆洗得硬挺的衬衫领口。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关上那扇象征着他权力小堡垒的门,但工人们沉默地、坚定地向前逼近了一步。那无声的、凝聚着半生苦难的压力,比任何喧嚣的呐喊都更具摧毁性。面对着这群用血肉之躯扛起钢铁大动脉、如今只剩下一副残破躯壳却爆发出最后生命怒吼的老伙计,任何官腔、任何拖延、任何“研究研究”的托词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卑劣、如此令人作呕。在调查组冰冷如刀的目光逼视下,尘封多年、积满灰尘、蛛网密布的职业健康档案柜被再次粗暴地撬开铁锁,封存的采购单据、验收报告、付款凭证如同雪崩般被倾倒在审查台上。这一次,审查的力度不再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而是如同外科手术般的刮骨疗毒,每一刀都要见脓见血!

林野如同沉入深海的潜水员,将自己彻底埋入由档案册、采购合同、付款凭证、设备验收单堆砌而成的“纸山”之中。薄薄的乳胶手套包裹着他的手指,在泛黄卷曲的纸页和冰冷光滑的键盘之间快速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电子探针,过滤着每一串冗长的数字、每一个龙飞凤舞或故作端正的签名、每一行语焉不详、如同天书般的备注。空气中,旧纸张的霉味、油墨的微臭、打印机碳粉的金属腥气,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潮湿泥土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却又异常清醒的“真香”气味。

他的指尖停留在一份份由“安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出具的、格式精美、公章鲜亮的“粉尘浓度复测合格报告”上。这些报告总是如同精确计算的魔术,在原始监测数据刺眼地标红“超标”后不久便“及时”出现,用冰冷的数字和权威的印章,将致命的危险瞬间“变

;”为令人心安的安全。他的目光最终如同鹰隼般锁定在那些附在设备采购清单末尾的“备注栏”。那些备注总是极其简短,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字母缩写和数字组合,如同幽灵留下的密码,刻意避开审查的目光:“At-FS-001SYS40%”。

“SYS”?林野心中警铃疯狂大作。这绝非偶然的字符组合!它像一把钥匙,指向某个被精心掩藏的锁孔。他猛地转向旁边那台连接着工务段核心财务数据库的终端。屏幕亮起冷光,登录界面闪过,他指尖翻飞,输入调查组赋予的最高权限密钥。数据库庞大而杂乱,如同从未被阳光照射过的原始丛林。他深吸一口气,十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如飞,构建起复杂而精准的SqL查询语句,目标直指“供应商付款”核心模块。以“安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为唯一关键词,筛选所有带有“备注(Remarks)”字段的非空付款记录。海量的交易数据如同湍急的瀑布般在屏幕上疯狂滚动。办公室墙壁上老旧的挂钟,秒针发出单调而催命的“滴答”声。

突然!屏幕上跳出数条高度关联的记录,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狼眼,闪烁着致命的幽光:

付款日期:2020-03-15

收款方:安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金额:1,250,000。00Y

付款事由:防尘设备采购(型号:At-FS-001,数量:2套)

备注:支付合同约定款项。**紧随其下的一条记录,如同毒蛇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付款日期:2020-03-16

收款方:杨健(个人银行账户:6228****1234)

金额:500,000。00Y

付款事由:设备安装调试及后期维护技术服务费

备注:At-FS-001-SYS。**

“技术服务费?第二天?50万?!”林野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他强压住心头的震怒,十指如飞,迅速扩大查询范围,时间跨度精确拉至整整五年(2018-2023)。一条条带着致命关联的毒蛇被精准地从数据丛林中揪出:

——**2021年7月22日:**支付安泰公司设备款¥1,800,000。00(At-FS-001,3套)。**2021年7月23日:**支付“杨健(技术服务费)”¥720,000。00。备注:At-FS-001-SYS。

——**2022年11月5日:**支付安泰公司设备款¥2,100,000。00(At-FS-001,3套+At-KN95口罩5000只)。**2022年11月6日:**支付“杨健(技术服务费)”¥840,000。00。备注:At-FS-001-SYS。

……

林野的手指在计算器按键上化作一片残影,冰冷的按键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丧钟敲响。屏幕上,将所有支付给“杨健”个人账户的所谓“技术服务费”累加后的最终数字,带着血红的视觉冲击力跳了出来:

¥2,156,000。00!

两百一十五万六千元!

**而这个“技术服务费”的比例,精确得如同用游标卡尺量过,恰好是设备采购款的——40%!

他猛地抄起旁边一本厚重的、封面蒙着厚厚灰尘的《铁路专用劳保及环保设备采购指导价格目录(2020版)》,带着愤怒的力量迅速翻到对应的防尘设备型号“At-FS-001型高效除尘系统”。目录上清晰标注的**政府最高限价区间:¥150,000-¥180,000套!**而工务段支付给安泰公司的合同单价是多少?林野调出带有双方签字盖章的采购合同扫描件,白纸黑字,如同冰冷的墓碑刻字,刺眼地显示着:

¥500,000。00套!

三倍有余!

“三倍于市场最高限价采购,次日返还40%的‘技术服务费’……”林野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他将那份清晰勾勒出资金流向、标注着关键时间节点和账户信息的图表,重重拍在周正国面前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纸张撞击桌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响!“段长小舅子杨健的个人银行账户,就是这超过两千一百五十六万非法所得的最终归宿!是洗白肮脏利润的终点站!工人们用健康、用生命、用一口口带着血沫的呼吸换来的安全防护经费,就这样变成了他们私人金库里流淌的、沾满煤灰和血泪的肮脏利润!”

“完了……全他妈完了……张建国这个废物!他那个杂种儿子!还有姓林的……”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疯狂转动,闪烁着濒死野兽才有的、混杂着恐惧与怨毒的绝望光芒。调查组如同铜墙铁壁般物理接管了所有核心服务器和关键部门,数据指纹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名字上,粉尘黑幕如同崩塌的垃

;圾山要将他活埋,张建国的假学历假出身更是彻底炸毁了他最后的防火墙和侥幸心理……每一条罪证都像一条烧红的、带着倒刺的铁链,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紧,勒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窒息。一股毁灭一切的狂躁猛地攫住了他!他像一颗失控的、充满绝望力量的肉弹,从椅子上弹射起来,扑向墙角那个巨大的、墨绿色的德国进口保险柜。手抖得如同得了最严重的疟疾,黄铜钥匙几次都插不进冰冷的锁孔,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哐当——!”沉重的柜门终于被狂暴地拉开。里面没有成捆散发着油墨香的钞票,没有黄澄澄令人迷醉的金条,只有塞得满满当当、贴着不同标签的牛皮纸档案袋、几本边角磨损的黑色皮质封面笔记本和一些零散的、贴着“绝密”、“沉降”、“操作”等手写标签的移动硬盘。这些都是他多年苦心经营、视若性命的“核心资产”,此刻却成了悬挂在他头顶、随时会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烧!全烧了!一点渣都不能留!灰都给我扬了!”他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彻底陷入癫狂。他粗暴地抓起那些标注着“沉降月度调整记录”、“设备回扣分配明细(含杨健)”、“特殊账户(001)操作流程及日志清理”的笔记本,如同撕扯仇人的血肉,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撕扯着!坚韧的牛皮纸封面和道林纸内页发出刺耳绝望的“嗤啦——嗤啦——”声,纸页碎片如同被凌迟的雪片般在昏暗的灯光下纷飞。他将撕碎的纸页胡乱塞进一个沉重的、底部沾着干涸咖啡渍的金属垃圾桶,哆嗦着摸出那个沉甸甸的镀金朗声打火机。“啪嗒!”幽蓝的火苗窜起,贪婪地、跳跃地舔舐着那些写满罪恶的纸片。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因疯狂和绝望而彻底扭曲变形、如同恶鬼般的脸。纸张迅速蜷曲、焦黑、碳化,化作带着火星飞舞的黑色蝴蝶,卷曲着,带着他最后残存的侥幸和理智,灰飞烟灭。他又抓起几块标注着“原始沉降备份-2019”、“回扣账本扫描-加密”的移动硬盘,眼中闪过毁灭一切的凶光,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就要狠狠砸向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他要让这些数字的幽灵彻底消失!

就在手臂带着全身重量和绝望狂怒挥下的瞬间,他腕上那串油润发亮、被他盘玩了十几年、视为“护身符”和“权力图腾”的顶级奇楠沉香手串,随着剧烈的动作,“啪!”地一声重重撞击在沉重的红木办公桌那尖锐的桌角上!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如同玉碎般的脆响!

其中一颗深褐色、纹理细腻如烟云、散发着幽然甜香的珠子,应声碎裂!

细小的、珍贵的沉香木屑如同泪滴般崩开,在昏暗的灯光下飘散。但陈大奎挥臂毁灭的动作却如同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咒,猛地僵在半空!他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球,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那颗碎裂的珠子中心——那里,赫然**嵌着一枚米粒大小、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微型存储芯片!**芯片的边缘,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着精密而冷酷的微光!

这一瞬间的发现,如同零下五十度的液氮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狂乱和毁灭欲!巨大的惊恐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停止呼吸!他僵硬地转动脖颈,惊恐万状地看着手串上那剩余的十几颗浑圆油润、散发着沉静香气的珠子,每一颗此刻在他眼中都像一个咧开嘴狞笑的微型骷髅头!他猛地意识到,这串他从不离身、日夜摩挲、视为精神寄托和权力象征的沉香珠,竟然是他亲手给自己打造的、最完美也最致命的枷锁和坟墓!每一颗珠子里,都可能藏着足以将他彻底碾成齑粉的原始罪证!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海狂潮,瞬间淹没了毁灭的冲动。他像被滚烫的岩浆溅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死死捂住那串手串,肥胖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抖动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发出“咯咯咯”的恐怖声响。垃圾桶里焚烧纸张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着他那张惨白如蜡、写满无边绝望和恐惧的脸,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销毁?他不敢再砸了!谁知道砸开其他珠子会不会触发某种自毁程序或者隐藏的报警装置?留下?这手串此刻就像一串紧紧绑在他身上的、倒计时归零的c4炸弹!走投无路的绝望,像无数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勒爆、拖入无底深渊!

一个更疯狂、更孤注一掷、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念头,在极致的恐惧和毁灭欲中疯狂滋生出来,如同剧毒的藤蔓缠绕住他仅存的意识。他如同扑食的饿狼般扑向办公桌,抓起那部极少使用、线路多重加密的黑色保密电话,手指痉挛地、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却极少拨打的号码。电话接通,他几乎是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力,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孤狼濒死前最后的狠毒和疯狂:

>“…喂?黑子!是我!听着!现在!立刻!马上!只有你能帮我了!去找那个林野……对!技术科那个姓林的杂种!他宿舍里……一定有东西!硬盘!原始数据!特别是关于沉降的!给我弄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偷!抢!砸!给我弄出来!弄干净!……价钱?老子给你翻三倍!不!五倍!现金!美金都行!

;……记住!手脚要快!要干净!今晚!就今晚!他肯定还在工区没走……弄到了,立刻带出来给我!地点……老地方废弃信号房!快!快啊!再晚……就全完了!!!”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压抑得如同灌满了铅,沉甸甸地压在铁源市上空。酝酿了整日的暴雨气息在沉闷的空气中发酵,带着土腥味的湿气粘腻地附着在皮肤上。一个幽灵般的黑影,穿着工务段最常见的深蓝色劳务工装,帽子压得极低,帽檐的阴影完全吞噬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他像一条融入夜色的壁虎,紧贴着宿舍楼粗糙斑驳的水泥墙面,借助建筑物投下的深沉阴影和几处年久失修、存在监控死角的探头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工区后方那栋最破旧、位置最偏僻、墙皮剥落如同长了癞疮的单身宿舍楼。他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避开几个角度固定、镜头模糊的老式监控头,他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敏捷地攀上二楼外侧那根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雨水管,精准地停在了林野宿舍那扇紧闭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朽木的窗户旁。

宿舍里一片死寂,漆黑如墨,仿佛无人深渊。劳务工——黑子,从油腻的工装裤口袋里摸出一截特制的、硬度极高的合金细丝(开锁工具),熟练地插入老式塑钢窗框的缝隙,手腕极其轻微而稳定地抖动、试探、感知着内部锁舌的结构和弹性。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如同枯枝被踩断般的“咔哒”轻响,窗栓被精准地拨开。他像一缕没有实体的青烟,无声地滑入室内,反手轻轻掩上窗户,动作流畅迅捷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声响。

黑暗瞬间将他吞噬。他如同夜行动物般瞳孔扩张,迅速适应着室内的光线和布局:狭窄的单人铁架床,油漆剥落的简易书桌,一个半旧的帆布行军衣柜。目标明确——存储设备!他直奔书桌。桌面上只有几本厚重如砖头的《铁路路基监测技术》、《数据加密原理》专业书籍和一个搪瓷掉了大半、露出黑色底子的旧茶缸。他拉开抽屉,动作轻快得像抚过琴键,手指带着薄茧在里面仔细摸索。没有硬盘特有的坚硬棱角和冰凉触感。他转向床头柜,同样一无所获。最后,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牢牢锁定了那个半旧的帆布衣柜。

衣柜门被无声拉开,发出细微的帆布摩擦声。里面稀疏地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工装,下层胡乱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卷成一团的旧衣物。黑子蹲下身,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死寂后,才伸手探向衣物深处摸索。他的手指如同灵敏的探测器,在棉布的纤维和旧毛衣的绒线间穿梭。突然!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边缘棱角分明的方形物体!他心中一喜,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小心地将那东西从一堆散发着淡淡皂角味的旧衣服里掏出来——借着窗外远处工地塔吊微弱灯光的映照,那黑色磨砂外壳、熟悉的SAtA接口形状和沉甸甸的手感,正是一块标准的2。5寸移动硬盘!

就在硬盘离开衣物堆的刹那,衣柜深处,一个极其隐蔽地、伪装成旧帆布背包上一个不起眼金属铆钉的微型压力传感器,因上方衣物压力突然变化,骤然被触发!一个微小的、针尖大小的红色LEd指示灯,在铆钉中心瞬间亮起!没有声音,但那一点微弱如鬼火般的红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却如同恶魔骤然睁开的、充满嘲讽的独眼!黑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到手的硬盘上,对这致命细节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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