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突然有些卑劣地庆幸着,是她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了,这才能够留在他身边的
凌霁不敢去赌,也不敢去想。
他想逃避这个问题,便摇了摇头,“阿娘,且不说这事了可好?说说您在那边如何,好吗?”
“还有当初究竟是谁逼了您自尽?”
以往,但凡他在梦中问了母妃这个问题,母妃的身形便会慢慢消失。
这次母妃停留了许久,他原以为这次会不一样的,兴许他真能问出一点线索,还母妃一个公道。
可是,那人的身形还是在须臾间,变得缥缈朦胧。
“阿娘阿娘!”
凌霁奋力追逐着她的身影,却留不住一星半点。
一切再度化作虚无的泡影。
他突然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手指像是要抓紧最后一点什么东西似的,死命按在粗糙的石路地板上,被摩擦得鲜血淋漓。
“明湛!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了夏枝汀的惊呼,少年猝然睁开眼眸。
夏枝汀在给凌霁的右手换药、换细布,结果凌霁突然把她抓得好紧好紧。
好不容易才结了一点痂的伤口,让他这么一攥,又溢出了鲜血。
他好像根本就不怕痛似的,不要命地折磨自己,足足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对上了少女关切的眼神,凌霁这才彻底从梦中惊醒,他阖了阖眼眸,想到了母妃刚才告诉他的话,她说万一枝枝有回去的办法
凌霁沉默地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她。
她是关心自己的,她眼里的爱意,也是真切的。
可是他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不上那个世界,他也不知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担忧,变得患得患失。
母妃为何会在梦里这么跟他说?莫非她在那头,还能知道什么不一样的消息?
“明湛?”
夏枝汀又愣愣地唤他,突然垂眸没好气地笑了下,轻轻晃了晃小臂,“把手松开,这么玩,伤口可是好不了的,我给你换新的布。”
凌霁眯着眼,视线变得复杂,总觉得她这话里突然多了层意味,便固执地倔着脸,继续攥紧她。
“枝枝我愿不松开,我也不想换新的。”不想让你离开,也不想要别的人。
夏枝汀:??
您没事吧,您的梦魇不会又复发了吧???
良久,凌霁终于意识到,小姑娘整个人都还处于一个发懵的状态。
是他表现得太过怪异了。
兴许,她真的没考虑过回去的问题,是他在母妃的提醒下,自己变得多虑了而已。
凌霁这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想起了他可以趁自己养伤的时日,教她一些自保功夫的计划。
他肯定不会把她独自留在冀北,也会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她,但凡事还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