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次发情期後阴差阳错地在一起了,方知节住进了Alpha给他租的房子,剩下的一年里,Alpha高调地向他示爱,几乎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
他们高三即将毕业,官京颐和谢家的小少爷偷偷领了证,官家的战争一触即发,闹得满城皆知。方知节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总觉得头上悬了一把斧头,不知道什麽时候会落下砍向他的头颅。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官家那位掌门人并没有对他做什麽,他和官京年很顺利地度过了十八岁。
官京年生日那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刚上完课,有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大学门口,车窗降下,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张脸,遥遥对视了很久,方知节知道自己的腿在打颤,他还是走向了那辆车。
“方先生。”Alpha礼貌喊他,“近来可好?”
方知节坐立不安,他强装镇定,抿了口茶,嘴里发苦,“过的很好。”
Alpha也不绕弯子,他开门见山,“过家家该结束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没有在方知节身上停留半分,仿佛眼前没有他这个人一般,“你想要多少钱?”
方知节沉默,Alpha皱眉道,“方先生,当初官家买你是为了我那小儿子的命。你在官家十年多少也知道我们在本家的事情,我的三个孩子生下来姓官,那一辈子就要为官家付出一切。”
“阿京不会和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劣质Omega结婚,他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他的婚姻是要为官家带来利益的。”
“自从阿颐的事情发生後,其实我时常在反思,是不是我的教育出现了问题,为什麽我的三个孩子都和我离心?”Alpha似乎很苦恼也像是在和方知节抱怨,“後来我明白了,是我给的太多了,多到他们有底气有能力来反抗我。”
“听说你两年没和你父亲见面了。”Alpha看和他发白的脸色,“北泷那栋房子住的舒服吗?”
“我……”方知节咬着舌尖,他把发抖的双手藏在桌底,“孩子对您来说只是有用的工具吗?”
“可以这麽说。”Alpha思索了一番,方知节知道说什麽都没用了,他不想试图说服Alpha,“那我没什麽好说的了。”
“哦?意思就是不打算和我儿子分手了?”方知节站起身,冲Alpha礼貌一笑,”您可以去告诉您儿子和分手,只要他开口,我保证扭头就走,绝对不纠缠他。”
“先告辞了。”他点点头走出门,Alpha沉默地坐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出神。
“回来了?”方知节推门回家,刚进玄关,Alpha从厨房探出头看他,“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晚?”
“我回来了。”他换了拖鞋走进厨房,从背後抱了Alpha一下,擡头和对方接了个吻,最後被Alpha赶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盘腿抱着米朵发呆。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Alpha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奇地问他,“学校遇到什麽事情了?”
“没有。”方知节摇摇头,他倚在门口看着Alpha收拾,“你晚上什麽时候回来?”官京年正在低头打领带,他晚上的生日会在官家举办,本来他也想带着方知节一起去的,但是方知节不愿意,他也没说什麽,只是答应他会早点回来。
“大概九点半。”他想了想,“最近应酬有点多,到时候免不了会多喝两杯。”
官京年进入大二後就不怎麽在学校里面呆了,他进了官家的一个子公司实习,从打杂开始学习,两人在学校几乎一周就见两三次面,只有晚上才能睡在一张床上。
方知节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官京年,他不知道该和官京年从何说起。
Alpha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伸手把他搂在怀里,“怎麽了?不想我走啊?”他低头吻了一下方知节的眉心,“我尽快回来,今天晚上肯定和你一起过。”
“嗯。”方知节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总有种预感,预感官京年这一走,两人的未来将充满荆棘和坎坷。
Alpha走後,方知节抱着米朵坐在客厅看电影,他下午没课,选来选去,他找了一部港片,眼睛再看可以脑子里却嗡嗡响,米朵喵喵叫着舔他的手,方知节最後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看着微信里空荡荡的消息,和Alpha的最後一条聊天记录还是今天下午他嘱咐对方慢点开车,注意安全的消息。最後他还是没忍住给Alpha打了个电话。
“喂?”对面没出声,方知节觉得心脏七上八下,他一张嘴,可能心脏就会跳出来,“官京年?”他的声音颤抖,方知节又喊了一声,对面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方知节。”
方知节鼻子发酸,他恍然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官京年坐在马路牙子上,他身上合体的西装已经皱皱巴巴的,半张脸几乎肿了起来,他叼着半支烟,白色烟雾在路灯下冉冉升起,他仰头看着繁星点点,方知节在沉默。
其实官京年不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他夹着烟垂眸,他不敢确认方知节的感情,说方知节喜欢,他能百分之八十确定方知节是喜欢他的。
当然,这些喜欢建立在他们没有生活上柴米油盐的烦恼,没有任何资金方面的紧促和局限,他们谈着轻松的恋爱,但是现在他不知道了。
官京年不敢确定,方知节的喜欢很内敛,他们在一起三年,方知节从没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你在哪儿?”方知节套上外套低头换鞋,官京年心里一讪,看吧,他猜的没错。
“不用了,我在楼下。”他吐出嘴里最後一口烟,“十二点了,祝我生日快乐吧。”
方知节不动了,他只穿了一支鞋子,另一只脚还穿着拖鞋,他就那样站在玄关,昏黄的灯从头顶打下来,米朵喵喵叫着绕着他的脚乱钻,“官京年,生日快乐。”
第二天下午,梁概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官京年揉着钝痛的头,他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官京年,你到底怎麽回事!”梁概语气很急,“我他妈的不过就去出了个差,现在一回来你就和你爸决裂了,还弄得满城皆知。”他看着报纸上的消息,“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宜城都等着看你们官家的笑话呢!”
“我知道。”官京年看着客厅的纸条和喝了口水,梁概破口大骂,“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啊!那你现在的工作呢?”
“我已经递交了辞呈,等着他赶我还不如早点滚蛋走人。我准备和朋友创业了,目前有了初步规划,资金也基本到位了。”他揉着眉心挠挠米朵,“不用担心。”
“呵!”梁概轻蔑一笑,“我他娘的觉得你真的谈恋爱谈得脑子进水了,你还准备自己开公司,你自己想想你老子会不会答应,他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Alpha一顿,他抱着米朵走到阳台,今天天气很好,难得出了太阳,“行不行总要试一试。”
“官京年,你他妈的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天真的,你以前不这样的啊!”梁概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我说啊,你就现在给你老子下跪求饶,登门道歉。哎我说,你到底是因为什麽闹到这一步的?”
“我生日那天,他带了宁家的少爷来,要给我们订婚,联姻。”官京年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半点情绪。梁概喝了口酒,“那不挺……“好字没能说出口,他立刻话锋一转,“所以你拒绝了?”
“你说呢?”梁概看着报纸摇摇头,“唉,世事弄人啊。我本来以为你只是玩玩,没想到你真的栽进去了。”
官京年大方承认了,他点点头看着站在玄关的方知节,“嗯,我这回真的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