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期年丢掉那根棉签,不动声色地找补:“质量不太好。”
“确实。”付唯弯起眼睛附和,“下次让阿姨买贵的。”
他将药箱收回去,回答对方最初的问题:“昨天晚上我记得……”付唯陷入回忆,“表哥叫我去酒吧,然后在我的酒里下了药,要把我送去周总床上。”
“周总?”程期年微微眯眼,“哪个周总?”
“我不认识。”付唯解释,“但他们是那样叫的。”
程期年没有接话。
“我给你发消息,被表哥看到,所以他们提前走了。”付唯说得含糊,真假掺半,更没有提手机关机的事,刻意要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你来了,在酒店里的事,我也都记得……”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耳根趴上薄薄红意,水润的眸微微闪烁,不敢与程期年对视。
男人思绪果真被带跑,“既然你都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对方迟疑地顿住,“你是怎么想的?”
付唯愈发羞赧窘迫,指尖攥着睡裤布料,偏开脸磕磕绊绊道:“昨晚的事……是我先提出来的……所以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
程期年喉头一堵,有些始料未及,好半天找回自己声音,意味不明地反问:“感激?”
付唯轻轻点头,鼓足勇气迎上他目光,紧张地朝他露出笑容,“谢谢你。”
程期年堵得更厉害了,满腔话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剩轻飘飘的四个字:“只是感激?”
他显然难以置信,但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口。
付唯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
程期年闻言,心情转好了些,嘴角跟着上挑,“还有什——”
“不只是口头上的感激。”付唯语气虔诚地补充,“我可以请你吃饭……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程期年嘴角僵住,只觉得如鲠在喉。
半晌,他没好气地开口,几乎算得上面无表情地答:“既然要请我吃饭,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晚上吧。”
“太便宜的不吃。”他恼火地咬着重音强调,“毕竟昨晚那种事情,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好的。”付唯笑眯眯答。
程期年气结。
付唯找衣服出来换,天气热起来了??,他也不能穿高领,最后挑了件连帽衫。程期年扫了眼他睡衣,心里头就纳闷了,“这破睡衣怎么还在穿?家里没给你买新的?”
后者心道,这睡衣可一点都不破,上头那两粒扣子,死活扯不下来,还是他拿剪刀剪的。付唯没有表现在脸上,顺着他的话摇摇头,看起来并不在意。
程期年满脸不赞同,习惯性地掌控主导权,“吃完饭带你买睡衣。”
付唯没有拒绝,关上衣柜门转过来,对着他解睡衣扣子。
程期年顿住,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去浴室里换?”
付唯恍然抬眸,望向卧室窗边。窗帘没有拉,还有阳光泄入。他神情自然,麻烦程期年道:“帮我拉一下窗帘。”
男人没有说话,眸光深深投过来。继而依言站起,走过去拉上窗帘。阳光被隔绝在窗外,卧室内昏暗了下来,程期年站在窗前没回头,语调低低沉沉的,吐字清晰地强调:“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付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咬字轻软而旖旎,带着几分诱导性,“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程期年心尖一麻,猛然松开帘布回过头,付唯站在斜对角位置,身影高挑而修长,面容却朦胧模糊,看不太真切。
下一秒,床头夜灯亮起来,映在付唯清透的眼底。他面有困惑与不解,对上男人视线茫然问:“怎么了?”
程期年敛去眼底思绪,不以为意地朝他摇头,“没什么。”
应当是房间里太暗,两人隔得太远,所以自己听错了。
付唯背对他脱衣服,睡衣从肩头褪下,后背吻痕触目惊心。程期年不由得一愣,身为始作俑者的他,竟然对此毫无记忆。
他诧异地蹙起眉头,开始无比认真地思考,下在酒里的药,是否有通过唾液传导的可能性。
毕竟他昨晚赶过去时,都没来得及喝上酒。
付唯换好了上衣,坐在床边换裤子。程期年克制地不再看,心猿意马地转过身去,视线瞥向墙边的书桌。
这张桌子他很熟悉,大多数时候,付唯给他发照片,都是坐在这张桌前。即便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清晰地在脑中描绘出。
书桌中间摆着笔记本电脑,右上角是复古音响和绿植,左边放着平板与游戏机,在往上方挪一点,是一只手工笔筒,和一罐贝壳海螺。
装贝壳海螺的玻璃瓶,是他曾经在网球馆里,顺手拿给付唯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