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央在勉强自己迁就她,桑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下自然是提议以后再说。
果然,姜央语气直爽多了。“等鼓社节过去,就闲了。”
桑绿暗笑,趁着她心情好,状若无意地挑了个话题。“对了,下午和洪洪随便逛的时候,好像看见祠堂里有一具棺材…听说停了二十年了?”
“唔…得有二十年了吧。”
“那是谁的棺材?怎么不发丧?”桑绿支棱着耳朵,趴着的姿势太受制于人,只能通过对方的语气判断真假。
“那是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桑绿扭过头来看,背上的刺创挤得她眉眼狰狞,还不忘从嗓子里眼里挤出问题。
“是…要做什么祭祀仪式?”
“是啊,我已经做完了,做得很完美呢。”
姜央眸色漆黑,右眼倒映着小刀尖尖上血光,左眼点着灯泡的暖光,襻膊只束缚了她右半边的袖子,左半边依旧松松垮垮,垂下来的袖口绣着暗红巫词,一荡一荡的,那巫词凌空飘起来,缠绕在她的左半身。
半身神性,半身鬼气。
如果桑绿没有接受过普世的教育,自小就生长在封闭的巫山中,她恐怕也会相信眼前的巫女,真的是坠崖的太阳。
她生来,就是太阳,坠崖后,才沾染了鬼气。
桑绿摇走胡思乱想。“你…对那棺材做了什么?”
“鹡宇鸟来孵,窝穴在树上,天晴站树梢,暗了进树根。到日子了,鹡宇鸟来接他,自然要把人送走。”
姜央念这段巫词,右半身的鬼气反而愈重。
九黎巫词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桑绿想着,怕不是吉物。
桑绿又问。“送去哪?老屋?”
“是,巫山人死了,都葬在老屋。”
“为什么之前二十年都没送走,现在就到日子了?”
“到了就是到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姜央小刀一按,直接将桑绿压回床上。
摆明了是不想说了。
桑绿悻悻趴下,下巴压在手背上,眼睛微眯,在脑海里串联巫词。
天晴站树梢,暗了进树根,仅仅是指祭祀的时间吗?
鹡宇鸟在世间并不存在,又是被各种鸟类代替?
下午远远瞧见的那几只鸟,从体型上看,就不可能是一开始在枫树林中遇见的乌鸦……
小刺创不深,但实在太多,等一盆水几乎全红了,姜央才清理完,又替桑绿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
桑绿扭过头看,蝴蝶骨张扬开。“会留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