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脖颈刺痛,冷硬的面具瞥向肩膀上的人,她调整了一下苗刀和女人的双脚,将刀把卡在桑绿的脚背前,另一端的刀尾由黑布包裹卡住,形成了一个杠杆平衡。
桑绿的下肢有了平衡点,可脚踝的伤处更加难忍了。
“疼~”
娇声软语勾人心尖,是故意撒娇,也是真的疼得没力气说话。
姜央冷言冷语,“忍着。”
见对方油盐不进,桑绿面上褪去娇媚之色,自己咬牙将伤腿挪开,细密的疼自脚踝蔓延,骨头像是空了一截。
姜央感受到肩膀的异常,面具微微倾斜,闷闷地发出笑声。
不是什么好意的笑。
桑绿心底突然腾起一股劲儿,跟她较起真来,脚踝一撇,右腿从苗刀的控制中解脱出来,留左腿维持三点平衡。
姜央松开扣住桑绿大腿的手,像是要扔下她。
桑绿失去一半的着力。“你干什么!”
姜央卷起刀把顶端的红布,绕过桑绿左腿脚踝几圈,牢牢固定住。“你再乱动,失去平衡,就会摔。”
桑绿当然知道所谓的平衡是什么,左腿老老实实抵住苗刀,受伤的右腿晃动起来,非要和她作对似的。
面具底下低低笑着,喑哑疲惫,听起来不像是嘲笑了。
枫树错落,一条狭长的泥路蜿蜒崎岖,上下坡度不小,戴着面具的奇怪女人行走其间,几乎不见颠簸,她的肩膀上坐着一个黑衣女人,修长的腿一条被苗刀红布绑住,一条随着面具女人的动作摇摆。
明明是极其受制的姿势,像那面具女人的猎物,可黑衣女人泰然自如,游山玩水般惬意,唯有深陷在面具女人脖颈上的五指,揭示了她的紧张。
桑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树洞,幽深漆黑,没有一团乱麻的头发,也没有血糊糊的骷髅人头,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姜央冷淡道,“看前面。”
又是命令式的话语。
——九黎女巫权力极大,可以控制山寨里的所有事物,一旦有人反抗,非死即残。
若钱姥姥说的是真的,从小唯我独尊般长大的九黎女巫,有这样的脾性,倒是自然的了。
桑绿说服了自己,气劲消去一大半。
擅自闯入别人地盘的自己,要是对方心狠些,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也是常理之中。
要是换做姜姓巫女,恐怕还得给自己一锄头。
桑绿定定地看着对方的面具,面具暗黑泛红,是软质的,很贴合皮肤,但又不像人工造皮似的那么软,边缘,透着冷肃的意味。
此处离巫山这么近,那她又姓什么呢?
面具之下的脸,又是什么样的?
桑绿万般思虑,仍放不下那本巫词。“你好,我叫桑绿,是之江省左阳市的,我们昨天有过一面之缘,请问您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