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忙道:“长史大人,格物院是东观校书郎曹班曹郎君的产业,但曹郎君在京师任职,平日里是我们在院里帮忙打理。”
范通听完,嘴里还嚼着饼,也没说话,徐掌柜和周言相视一眼,心里越发忐忑,只见范通拍了拍手,徐掌柜忙递上一碗酒水给他,他也没客气,咕嘟咕嘟喝下,碗往桌上一方,就往外走。
徐掌柜一口气刚松下来,却听范通和外面的士兵们一挥手,大声道:“查的就是曹二郎的产业,都进来,给我搬!”
徐掌柜大骇,见带着兵器的士兵直接进来,连忙冲上去伸出双臂拦在门口。
“你们不能进来!”
范通走在最前面,毫不留情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徐掌柜踹翻在地,堂内的桌案被推挤到一块,桌上的酒水也洒翻在地。
徐掌柜顾不得疼痛,翻身撑在案上,朝二楼大吼:“阿阳!”
一个士兵刚好抱着一个木箱从她身边走过,她连忙扑身抱住士兵的腿,士兵没想到这老妇人力气还不小,抽腿半天没抽动,举起手里的箱子就要往下砸。
周言这边则完全慌了神,想进内院,又听见徐掌柜的痛呼,回头见徐掌柜瘫倒在地,木箱砸在她身上后,又滚到了一边,可她还是没有松手,那士兵终于不耐烦起来,右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刀。
“大人!手下留情!”周言脸色一变,赶紧上前用力扯开徐掌柜,随后按住士兵要挥刀的手,连忙哀声道:“大人按规矩办事,格物院不敢违抗,还望大人留情,莫要闹出人命!”
士兵一脚把周言踹开,抱着木箱子走了出去,见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士兵,搬运格物院的书籍和钱财,徐掌柜声嘶力竭道:“阿阳——”
可是二楼迟迟没有动静。
格物院驻守的武部学子不知去向。
徐掌柜已是眼前发黑,被范通踢到胸腹处剧痛难忍,算时间主公应该已经进入青州地界了,如果等到消息一来一回,什么都晚了,她如何能交差?
这么多年的心血……
周言见徐掌柜脸色煞白,也手足无措,士兵们进进出出,院里的书卷被整箱搬出,他只能小声安慰徐掌柜:“袁氏的公子是主公的义兄,在联系上主公之前,我们可以先去求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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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符柯走到曹班身侧,俯下身,与她耳语了两句,曹班点头,符柯退下。
座在上首的不其侯伏完双手后撑,用懒洋洋的语调调侃道:“曹国相不愧为青年才俊,即使是宴饮之时,也不忘处理政事啊。”
不其侯国是光武帝时期分封的异姓侯国,如今的国王伏完是第七代。
这场宴会是曹班的接风宴,在座都是不其侯国的贵族或是本地大族代表,听到伏完这么说,纷纷笑了起来。
不怪乎他们嘲笑,所有人都知道,新任的国相哪里有什么政务需要处理?
客观来说,伏完对曹班相当不错,亲自在城外迎接不说,还早就给曹班安排了位于城西南的豪华府邸。
问题在于,县府衙位于城东北,而从曹班的府邸步行至府衙,至少需要小半天。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架空曹班的职权了。
国相这个职位,放在京师自然是不够看的,但是就地方官制来说,国相其实就是相当于一县的太守,是军政统管的,在有些分封国,甚至国君完全不理政事,由国相全权决定国内事宜。
不其国虽然不出名,但是在历史上,现任国君有个出名的女儿——伏寿,她后来成为了汉献帝的皇后,成为朝廷中为数不多始终站在皇帝身边的人,最后也因为对抗曹操,被曹操屠了全族,不其国至此在历史上被物理除名。
宴会结束后,曹班步行回府邸,许褚沉默地走在她斜后方,符柯在一旁小声道:“我还以为这会是鸿门宴。”
“本来是的。”曹班大拇指往后点了点:“但是有*他们在,这些人暂时不敢拿我怎么样。”
曹班身后的武部学子都是二期生了,唯一一个一期生老人,是曾经特勤二组的组长彭放。
彭放跟在后面,听见提到了自己,主动上前道:“当初就应该给他们个下马威。”
“已经足够了。”曹班道。
早在过兖州地界时,曹班就得到消息,青州不太平。
既然远离京师,又有通行文书,曹班也就没有藏拙的必要了,调派随她一路东行的武部学子们通通按照部曲的配置装备好,反正曹班的“爹”有钱是全国皆知的事情,余下的设备、物料等,全部用马车运送。
曹班这上任之路走得声势浩荡,可进入青州境后,竟然一个贼人也没遇到过,甚至比临近司州的兖州还安全,这是明显违反常理的。
伏完在城外迎接曹班时,明显对曹班的部曲“十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