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知道。”陆长青宽厚的手掌扣住沈韫的肩膀,大有威胁之势,“你可以不说,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这里走出去。”
“我大可以明日就让初九断绝与你的来往,你没有办法的,沈韫。”
他原本想要等着沈韫一步步露出苗头,自己再一步步悄无声息的追在身后,可今天他发现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沈韫永远不会一步步来。
这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而他手里只是一根无形的线。
“杀藩王,助齐王归京。”
沈韫说了很多,月色照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里面是深渊,是他们之间不能逾越的鸿沟。
陆长青的脑子已然无去理解沈韫带给他的庞大的信息量。
宁州藩王掌兵二十万,虽为大越臣子,地位却能与新帝平起平坐,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新帝登第一件事就是将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草包齐王送到了宁州。
说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实则有权无势。
齐王就成了新帝制约藩王昌武侯的一把未开刃的利剑。
一旦内乱爆发,宁州境内,包括月亮沟,乃至村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草木皆兵,战乱四起,无辜的百姓将会成为牺牲品来祭奠这场权利的争夺。
陆长青从心底里涌上彻骨的寒意。
他可以想得到沈韫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想不到会做到这种地步。
人命在他眼中到底算什么。
陆长青克制着怒火:“你的路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要走这条血路?”
“宁州百姓百余万人,到那时血流成河你也能像现在这样冷漠吗?”
他愤怒快要染红他的双眼,灼热的胸膛快要被撑爆了一样。
陆长青一把抓住沈韫的手,力气大的惊人。
“你算计我也好,利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可你不该这般歹毒心肠,你这样的人踏进官场,还会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你怎么……怎么就不能……”
陆长青说着,喉咙忽然阵阵酸涩抽筋,再说出的话颤抖的厉害。
他说:“你怎么就不能为了我……!”
话音未落,陆长青闷哼一声。
剧痛几乎瞬间抽干了他的所有力气。
他疑惑的看见沈韫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随之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
匕首深深的刺入他的胸口。
陆长青想开口说什么,可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沈韫接住他软下来的身体,放倒在一旁。
他的指腹在陆长青眼角擦了一下,无声叹息一声。
捞过床边的拐杖咬着牙站起身,沈韫弯下腰细细的将陆长青的眉眼看过,转身之际,衣袖却被人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