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坠向星渊。
银兔随之纵跃,身影在坠途中不断虚化,最终与星露一同没入黑暗。
露珠落点处,星渊无声漾开涟漪。
亿万星骸如被无形之手拨动,排列成横跨光年的草鞋星图。星图尽头,一点嫩绿光芒刺破黑暗——
是青石村新韭的根须,在星渊彼岸扎出了第一簇芽!
阿黄对着星图尽头狂吠。
狗嘴滴落的混血唾液坠地,凝成一只活灵活现的星尘兔雕。
李长生薅锄轻磕兔雕。
“迷障破了,”他抬眼望向星图铺就的光路,“该施肥了。”
粪勺舀起骨兔残骸化的星泥,泼向虚空中的草鞋星图。星尘在秽物滋养下,愈璀璨。
星尘兔雕在薅锄轻磕下簌簌剥落,碎屑里浮起银兔最后的残影。那虚影不奔不逃,红瞳转向阿黄,下颌开合吐出一串星渊低语——
“汪呜!”阿黄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住虚空猛撕!
狗爪扯开的并非空间裂缝,是裹在青石村外的人知茧衣。
***
茧衣剥落的刹那,真实如冰水灌顶。
酱肉韭田的肥叶下,叶脉奔涌的并非星云,是粘稠的、裹着神经末梢的金色血浆;屋檐悬挂的腊肉油脂里,草鞋星图实为交错的血管网络;连磨盘星槽的翡翠光,也是过滤后的脑脊液在循环。整片禁域,不过是漂浮在星渊胃囊中的一块腐肉!
“呕……”赵四看着自己腊化的巨臂,那酱脂纹理间浮动的铜钱印,竟是星渊胃壁上溃疡的投影。
银兔残影的星渊语还在回荡:
>**“菜畦是疮疤,箩筐乃瘘管,食汝等者……是汝等自身!”**
####**七、犬噬己影**
阿黄眼窝内的星渊巨目骤然分裂。
左眼映出青石村腐肉真容,右眼却见昔日景象:柴门小院,李长生编草鞋,它追着野兔幼崽嬉闹。两幅画面在狗脑内对撞,犬齿不受控地咬向自己前爪!
“咔嚓!”
琉璃破碎声来自狗腹。昨夜骨兔尾刺所留创口崩裂,星骸漩涡中探出腐骨兔爪——正是阿黄撕咬的右前爪所化!兔爪反扣狗颈,骨刺扎入气管。
“自噬循环!”老郎中竹杖顿地,“星渊的消化秘术!”
阿黄陷入死斗。右前爪的腐骨兔爪撕扯颈皮,左爪却疯狂捶打兔爪。狗牙咬向兔肘时,自己的左后腿突然琉璃化,蹄尖暴长成兔骨刺反扎心肺!
每一次攻击都在制造新伤口,每个伤口都异变成攻击自身的兔形兵器。
村民魂魄被拖入战局。
王五的金骨腿钻出兔耳菇菌丝,缠住他脖颈自勒;张寡妇掐着自己咽喉,指缝间渗出星渊黑火;赵四的腊化巨臂绞住腰腹,酱脂里浮出妻子的獠牙。
李长生薅锄插入狗兔纠缠处。
锄尖未碰皮肉,只挑起阿黄滴落的混血唾液。唾液悬在锄刃,内里沉浮的星尘被粪泥裹住,凝成浑浊的琥珀。
“破镜。”老人屈指弹中琥珀。
“啵!”
琥珀炸裂,万千碎片如镜映照战局。每块碎片都呈现倒置的真相:阿黄撕咬的是星渊胃壁的溃疡,村民扼住的是消化腺的投影,而腐骨兔爪的真身——是连接青石村与星渊胃囊的脐带瘘管!
####**八、粪勺通幽**
李长生的粪勺探入琥珀碎片炸开的通道。
勺头穿过倒置的虚影,捅进星渊胃壁的溃疡深处。污浊的勺沿刮擦溃疡内壁,带出脓血与半消化的星骸渣滓。他将秽物甩向磨盘星槽,槽内翡翠脑脊液剧烈沸腾!
“以疡治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