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
这玩意儿哪冒出来的?!
也许是他保持这个动作有点久了,西格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克洛德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右手捞起瑞特残忍地将它塞回口袋里。
他不明白这只看上去就很愚蠢的宠物松鼠为什么没跟着那群人离开,反而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他的口袋里,一想到自己连只松鼠都没察觉,他就有些压抑的烦躁。
“科拉提奥,你有点走神啊。”西格怀里拥着少女,他的灰白胡子摩擦着少女的脸,引起一阵阵娇笑。
“我忽然想起了些事情,抱歉,”他的道歉完全感受不到真诚,“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连宴席都没有好好享用又要谈正事了,你真无趣,”西格扫兴地一叹气,却已经直起了魁梧强健的身体,“去花园吧。”
圆月已经升得很高了,一条典雅的长廊横亘了花园,被无数鲜艳的花朵簇拥着,即使是深冬也如春天般明媚鲜活。克洛德缓慢地踱着步,他的神情严肃又认真,看上去格外冷峻。
“要谈什么,来吧。”西格往长廊的石椅上一座,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了城堡的窗户,他太沉迷于这些奢靡的场面了。
克洛德斜倚着走廊的柱子,一把将想要往外探头的瑞特拍回口袋,开口:“您不想问我是怎么找到波戈利遗址的?”
“我确实有点好奇,我不过是给了你一张图鉴而已,难道你从那场异象中发现了什么?”西格饶有兴趣地问。
克洛德勾唇:“我找到了罗盘。”
“啊,”西格了然,语气里有一丝不甘,“与那种奇怪石头有特殊感应的人,很难找,你居然找到了吗?”
“是的,这也是我想问的。她完全丧失了关于那块石头的记忆,这是必然的结果吗?”
西格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不会,魔力一旦流失带来的只有死亡。”
克洛德抬头:“这种人与邪神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法确定。”
这就是西格给他的答案,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喙。
克洛德没有说话。
“信徒,傀儡,奴仆,无论用哪一个词语去概括都是不对的,因为这种关系现在还太过隐秘。你知道布达希最近有一群巫师在找人吗?”
“他们似乎和邪教有些关联,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调查一下,反正你要去都城,顺路的呗,”西格摊开手耸耸肩,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那走吧,你完全可以纵情享受这里的一切!老实说上一次你中途离场让我很难堪。”
克洛德却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不走心:“请原谅我可能又要失礼了。”
西格一愣,表情愠怒:“不是吧你。”
“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要早点回船上。”
“上一次你就这么说的,一个字都没变!”
克洛德已经迈着长腿往回走了:“因为没必要换个理由,反正您都会同意。”
一架马车在夜色的笼罩下离开了花园城堡,将欢声笑语抛置身后,只余下尘埃在空中漂浮,最后又沉淀在土地中。
马车内,克洛德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一一掠过的景色。他的中途离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下属早已习惯了他这种独来独往的行为,反正只要在第二天一早准时回到船上就不会受到惩罚,这反而是难得的自由时间,更何况西格提供的条件还相当舒适。
瑞特终于得了空闲,挥着小爪子从口袋中探出脑袋,仰头看向克洛德的侧脸。
窗外的光芒在他的侧脸蒙上一层朦胧的柔光。
瑞特盯了他片刻,忽然“吱”了一声。
克洛德低头看它一眼,冷着脸用拇指和食指捻着它的短脖子从口袋里提了出来,扔在一边,看样子十分嫌弃。“你跟我做什么?”
瑞特被扔了个四脚朝天,它艰难地翻身起来,凝视着克洛德的脸,忽然激动地挥着两只小爪子不停地吱吱叫,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动物和人类之间毕竟存在交流障碍,它的这一番动作只换来对方的一个白眼。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宠物。克洛德嗤之以鼻。
瑞特的叫声无比急切,克洛德不耐烦道:“再乱叫就把你扔出去。”
瑞特也有点恼火,它挪动着毛茸茸的身体,短小的爪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它侧过身,踮起一只脚往前迈了一小步,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看着他,小眼神里隐约有点期盼殷切的情绪。
克洛德冷漠:“你耍杂技吗?”
瑞特绝望地扑倒,正要再试一次,马车却停了下来。
车夫说:“先生,已经到了。”
克洛德一手捏住瑞特,拎着它下了马车。
松鼠的叫声引起了一直等在码头的人的注意,迦尔逊立刻抬起头:“瑞特!”
克洛德直接把小松鼠抛到迦尔逊怀里,面色不豫:“看好你们的宠物。”
迦尔逊讪讪地点了点头,将还在嗷嗷乱叫的瑞特塞回上衣口袋,它却一点也不顺从,奋力挣扎着要爬出来。
克洛德哂笑一声,转身踏上了甲板,忽然撞上了正往下走的棠。
棠猝不及防跟他撞了个正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恢复了理智,镇定自若地看着他,说:“我们回来找松鼠,这就走。”
克洛德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慢悠悠地绕过她,留下一个翩然而去的潇洒背影。
他将外套甩在左肩上,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了船长室门口,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瘫在柔软的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