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靳甜一直要求楚湘给自己过不同的生日,因为这样更复杂,不是记住一串数字就能解决的事情……她觉得对方付出的心力越多,就是爱意越浓厚。
“我当然知道。”
楚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靳甜心念一动,凑过去让对方看自己戴的耳钉:“这个新买的,漂亮吗?”
黑色的耳钉,扭曲的形状像蛇蜿蜒着栖息在靳甜的耳朵上。楚湘忽然觉得这是阮淮水喜欢的风格,她只以为这是年轻人喜欢的风格。
“我一定会去的。”
坐了一会忽然想起来手机还在楼上,楚湘迈步往楼上走,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阮淮水在打电话,她的情绪很激动,楚湘觉得自己好像回到几年前,看见过去的阮淮水。
“你在和我说什么?对啊,你女儿就是死不要脸的同性恋!你不就是想听这句话吗?我就是搁马路上被车碾死也不可能和男人结婚!这样你满意吗?”
比想象中更难听的话,楚湘想到阮妈妈站在她面前言辞恳切的样子,在餐厅里搅拌着饮料勺子敲到杯壁的清脆声音。
阮妈妈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阮若南去相亲关我什么事?你掌控她的人生也想掌控我吗?你想要的不是小孩,是牵线木偶!”
字字诛心。
连楚湘都皱眉想要退后一步,半掩的房门没能掩盖住她的举动,背对着她的阮淮水忽然转头。
楚湘下意识往门后缩,没被对方发现,阮淮水握着手机耳朵擦过扩音键,她听见凄楚无奈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句叹息到末尾却歇斯底里起来。
“阮淮水!你要我死了才满意吗?你要是跟那个楚湘在一起当同性恋,我就去死!”
这话在末尾忽然就尖锐起来,楚湘觉得好像听见小刀在玻璃面上划,她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一刻变成游魂,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一下子被她按了回去,脚步虚浮,像逃跑一样下了楼梯。她害怕这种对峙,也不愿意亲情和爱情被放上天平,轻的那一端就要被放弃。
楚湘不是害怕被放弃,而是害怕做选择,害怕感情不纯粹,害怕像山一样的压力。她跑得很快,风几乎把她的脸擦红,下去的时候靳甜还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
恰好是靳甜参与录制的一期。
对方挽着她的手,把脑袋枕到她肩膀上,再亲昵地说什么都模糊了,楚湘的心里压上了一块铅石——“你要是跟那个叫楚湘的在一起当同性恋,我就去死”。
沉甸甸的。
她的心脏几乎跳不动了,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分不清自己在为什么紧张。她怎么可能让对方处在这种境地,那个吻的份量在这里可以忽略不计。她不希望阮淮水陷在泥沼里面,不希望阮淮水做选择。
不希望阮淮水选择她。
所以楚湘第二次说出了这句话:“靳甜,今晚我和你睡吧。”
第47章
这情况只可能坏,可能更坏,大概不会有好转的机会了。
楚湘这样想着,最后睡了过去,她没注意到和她半米之内的靳甜的不匀的呼吸,也可能是因为现在慌乱的情况里,她没有多余的注意力能分给别人。
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她刻意地和阮淮水保持着距离,她的耳边总萦绕着那一句“那我就去死”,也不敢好奇阮淮水的回答。
熬过几天,去试镜现场那天是阴天,天空积压着大片的乌云,翻滚着的郁色像要诞生一些咆哮的雷鸣。楚湘又联想起了那个夜晚,她在门缝里听到的那些内容,她只能靠反复默背台词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不需要。】
【我不想说。】
【我不在乎。】
魏清弦是很倔强的人,她总是在说拒绝的话,总是用冷淡的表情来掩饰内心,总是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不算是外冷内热的,剥掉外面的冰皮内里也是冰冻的核,一切都冻得让人没有触碰的欲望。
楚湘觉得这个角色和自己很相似,在家庭背景里,魏清弦也是被动地变成沉默寡言的人,一个人之所以表达是为了被倾听,没有听众的表达毫无意义。在没有人能旁听的时候,魏清弦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没有太多的感情表达,也不会去接纳别人的感情。
进入等候区的时候,楚湘又见到了熟人,上一次和她争抢同一个角色的人现在又和她抢夺下一块蛋糕,她本来并不意外的,但这一次,周提子的旁边坐着谢葡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