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级上好些姑娘、情侣放花灯,亲亲密密,交头接耳,花灯将他们的轮廓照亮。他们脸上的笑容比花灯里晃动的火光还明艳,眼里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
看到这些人,这一刻,林云浅才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明明他和慕楚寒这般亲密,比这里任何一对都要紧贴,可他却不能像灰衣少年那般为爱人整理乱了的发丝,不能像中年男人般从爱人身后捂住对方的眼睛。不能再牵着慕楚寒的手,站在慕楚寒的身旁,将脸靠在慕楚寒的肩膀上。
慕楚寒等一对年轻夫妻离开,才找到了放花灯的位置。
慕楚寒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仪式,用法术点燃花灯里的小蜡烛,放到水里。
林云浅看着那随着溪水缓缓往下流动的花灯,心也随着它们的位移而发生变化。
微风泛起波澜,一只花灯撞在了他和慕楚寒的花灯中间,试图将他和慕楚寒的花灯分开。
林云浅忍不住担忧起来。
可奇怪的是,他和慕楚寒的花灯被周边的花灯接连撞了好几回,就是没有半点分开的迹象。
你在花灯用法术了?林云浅疑惑,它们怎么分不开?
我用浆糊,红绳,铁丝弄一起了。慕楚寒的声音多了几分危险,怎么,你想花灯分开?
这句话,林云浅莫名听出了一种你想和我分手?的味道。
没,粘得好。粘得好。林云浅连忙道。
可内心有那么点儿恐慌。
浆糊能理解,做花灯的摊上随手取,方便。红绳四舍五入就是姻缘线,算得上好意头。可铁丝是怎么回事?
要是花灯允许,慕楚寒是不是还会用上钢筋?
林云浅心有余悸,越发觉得自己得赶紧变成人,不然慕楚寒总有一天不当人,哪怕他是鼎也要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
慕楚寒带着林云浅去了柳大娘猪脚姜的摊位。
摊位很小,就是一个小火加热的大锅,几套桌椅。猪脚姜的醋酸味浓得很,半条街都是猪脚姜的香味,吸引了不少姑娘来吃。
许是这里的姑娘太多,男生面皮薄,摊位没有男客。慕楚寒一过来,顿时吸引姑娘们的目光。
柳大娘亲切得很,招呼道:小伙子,来买猪脚姜呢?
嗯。慕楚寒点头应是。
在外人面前,慕楚寒都是这种冷冷淡淡的性格。
摊位这边灯笼挂的不多,光线不足,柳大娘瞧见慕楚寒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便以为是来打包的,来来来,把汤碗拿过来。大娘我给你装得满满的,保管你和你家人都吃舒服。
慕楚寒有些尴尬,随即又觉得这样正好。林云浅不怕这么点温度。街上到处都是行人,若他另外装一碗,到时候还得思考去哪里喂林云浅,倒不如直接装在鼎里,用布稍微遮挡一二,林云浅就能吃个痛快。
慕楚寒想明白,便顺水推舟地将林云浅递了出去。
但他没敢放到桌上。林云浅可是一只几百斤的鼎,猪脚姜摊位这几块泥砖可承受不住。
哎呀?你这汤碗长得好特别啊。柳大娘年纪大了,眼睛不如年轻人好使,在橘黄色的灯笼下半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没能看出这是一只鼎。
来,放这里。大娘我眼神不好,烫到小伙子你的手就不好了。柳大娘笑得很是慈祥,将慕楚寒当做给家人打包的好孩子。
胡闹!怎能用丹鼎装猪脚姜!娇俏的声音响起,怒喝慕楚寒的行为。
林云浅想要生气。
距离他吃到美味的猪脚姜就差那么一步了,是谁阻挡了他的好事?
林云浅四处张望,却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直到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女子气冲冲走过来,林云浅才确定刚才的声音来自眼前这位小孩?
林云浅不太确定。
扶月灵如今心动期大圆满的修为,特意赶在弟子大比前回来。因为实在想念柳大娘猪脚姜的味道,便过来吃上一碗。哪想遇到了用丹鼎装猪脚姜的修者,当即把她给气到了。
扶月灵插着腰,质问慕楚寒,你是炼丹师还是别的什么?你为什么要用丹鼎装猪脚姜?你知不知你这样是在侮辱丹鼎?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就别想过我这一关。
说罢,扶月灵抽出腰上的十二节银鞭。
银鞭抽在石砖地面上。破风声吓人,威力更是厉害,细小的银鞭竟将厚重的石砖地面抽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