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塔,”特里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船尾,离我远远的,她抱着乌龟,紧张地盯着我,“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乌龟里一个人都没有?布加拉提他们去哪了?”
“他们去休息了啊。”我说,“大家都很累了,所以由我带你去见老板,正好老板也只让一个人陪你,这不是刚好吗?”
特里休脸色渐渐白了,“……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我好声好气地说,她却忽然毛了起来。
“阿塔兰忒,你很不对劲!”特里休半个身体都探出了船外,“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其他人去哪了,不然我就从船上跳下去!超过时间还不去教堂,父亲一定会怀疑你有问题!”
我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怀疑呢?我本来就不是他的手下啊。
晨光熹微,远处的岛上教堂愈发清晰可见,时间还很充裕,足以让我做许多事打发时间,所以我问特里休:“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特里休一愣,“什么故事?”
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关于我的叔叔波鲁那雷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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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时而单纯好懂,时而复杂沉默,他会大笑着欢迎我到来,会眉飞色舞地和我讲故事,会弯腰低眉帮我哄生气的妈妈,会认真严肃地和我互相替身战斗,他总是那么朝气蓬勃,哪怕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哪怕他只剩下一只眼睛,他也如此鲜活,令人羡慕。
——啊,对了,我忘了说,叔叔是个残疾人。
不过这不重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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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的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比如他明明是个法国人,却悄无声息地住在意大利的乡下,比如他明明有许多朋友,却从未有人在节日时上门拜访,比如他明明很喜欢与人交流,却不肯踏出家门一步。
“这有什么奇怪的。”妈妈说,“谁都有秘密,只要他不是坏人就好了,探究那么多做什么?戳人伤口吗?我可没那么过分的女儿,你不准乱问,问了就给我滚去洗羊。”
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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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还是知道了叔叔的秘密,在他生日的时候。
叔叔的嘴巴实在是不牢靠,他总是很谨慎地不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结果还是不小心说漏了自己的生日,那我当然要给他庆生,听说法国人好红酒,我努力存了点钱,拜托妈妈到镇上不卖酒给未成年人的杂货店里掏一瓶回来。
然后我妈靠着她庞大的交际网硬是捞了好几瓶酒,红的白的黄的什么都有,说是老板给了人情价,不买白不买,让叔叔喝开心点。
妈妈哼着小曲把我给她的钱塞回我的兜里:“你啊,还是把钱留着给自己买零食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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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扑哧扑哧地抱着一个大木盒敲开了叔叔的门,叔叔惊了一下,十分高兴地收下了这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