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本欲离开,但又只是随意的向后退开了两步,两条腿一前一后的搭在门廊的台阶上。她把挽在手肘处的袖子又向上推了推,针织衬衫松松垮垮的在身上开了又合,蛋黄的颜色显得她肌肤更加白皙。
“要出去走走吗?”安娜贝尔试探道。
“也许,不过那看要你有什么地方推荐,我讨厌浪费时间。”
斯内普从斜靠着的门框上起身,他把松饼盘子放到门口的柜子上,然后双手抱起放在胸前。
她看着斯内普深邃的黑色眼睛,就像漩涡一般深邃又如深潭一样静谧,即使在这样矛盾的眼神中也绝对不包含她本来以为会看到的情绪,反而颇有邻居送了甜点也不会放她进入私人领地的意思。安娜贝尔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是一只看守自己领地的豹子,而且没有松懈的时刻。这反倒更她让感到舒服,而且加重了推测--对方同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安娜贝尔没有多说话,简单的勾起嘴角,歪着脑袋向着右边摆了一下示意斯内普可以跟她走,接着就率先推开了门口的栅栏出去,好像很自信后者会跟着她来。斯内普扬了扬眉毛,迈开步子没几步就跟她并肩了。
绿色的双层巴士缓缓的在林荫中穿过,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像路中间伸展。车内的乘客稀稀疏疏的没几个,凉爽清新的空气绕过车窗冲进来,打在坐在内侧的乘客脸上。
安娜贝尔侧坐在中间靠近走廊的的位置,一只胳膊挂在椅背上,好面对正襟危坐在后面另一排的斯内普。
“你刚才说咱们要去哪里来着?”斯内普问。
“我刚确实还没说”安娜贝尔狡猾的回到。
麻瓜的巴士和斯内普少有的坐过几次的魔法界的骑士公共汽车简直有天差地壤之别,且不说神经质而且废话不断的售票员,车上根本没有椅子而是六张铜架床还都不是固定的。司机一把年纪带着个跟酒瓶底一样厚的镜片开汽车来还横冲直撞,基本不是在人行横道是冲撞,就是在并排行驶中的车流中穿梭,连带乘客就被晃过来丢过去。总之它速度之快,完全有理由让你相信司机转不过街角那个急转弯,但他每次都会完好无损的转过那个弯,而且有时候墙也可能会靠边。
虽然从来没听说出过安全事故,但从那种能震动散架和轰隆的运行声音来看,斯内普猜测这车估计和霍格沃茨那个运学生的特快一样有年代可以追溯。也就是那几次的经历让他发誓除非万不得已,他已经把骑士公共汽车这种旅行方式放入了最好能够遗忘的旅行方式列表中。
安安稳稳的坐在当下的麻瓜巴士上,缓慢的行驶速度让乘客可以尽享窗外的乡村景色,斯内普也被有规律摇晃的都能萌生困意。
“你刚才说咱们要去哪里来着?”斯内普问。
“我刚确实还没说”安娜贝尔狡猾的回到。
“哦?请不要让我后悔刚才做出的决定。”斯内普放松下来靠在后面的椅背上,也把胳膊伸长搭在前面的把手上。他前面的窗户开的不是很大,但也有足够的风进来吹动他的半长发。
“对于作为你的导游,而且可能是本镇唯一能为你做导游的人,我想你有必要完全放下你的怀疑精神。选择旅伴就像选择队友。而且我已经准备把你写进我的清单里了。”安娜贝尔趴在椅子栏杆上煞有介事的说。看着斯内普用左手捋了一下额头的散发,更让平日隐藏在帘子一般头发后面瘦削的脸庞略露端倪
“你还有清单?”斯内普问。
“对,遗愿清单。在死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项目尚在罗列中,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给我添几个。”安娜贝尔语气轻快,就像讨论旅游路线和制定行程安排,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确实也类似行程安排了,只是当完成之时也是人生结束之时了。
安娜贝尔叫停了巴士,带着斯内普穿过路边的树丛,顺着一侧的山坡向上走。平坦的草地绿油油的,低矮的灌木丛一堆一堆的的在远处散落聚集。
“横穿全国的徒步旅行其实也可以出现在清单里。”在半山坡的时候安娜贝尔突然这说道,从路边走过来确实花了些时间和力气,她有些微喘。
“不错的提议,你最大问题就是太多精力无处释放了。”斯内普倒是没有觉得累,徒步的行程量完全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他斜斜的看向安娜贝尔怀疑再多爬过几个坡,他就该拖着她走了。
“我接受间接的夸赞,就到了。”安娜贝尔故意瞪了他一眼,然后放缓了脚步。
斯内普用轻哼掩盖了笑颜,顺着安娜贝尔的视线看过去,并且只来得及站定不前。这山丘顶上有一个长椅,正对着开阔的湖面,不显突兀但又感觉必不可少,正好将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丘曲线尽收眼底。
“值得来一趟吧?”安娜贝尔走向那个长椅,笑的特别夸张的对着已经站在那里只顾看景的斯内普说。
“是的。”斯内普放松了多年紧绷的下巴,他深吸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微笑。
两人并排的坐在木头长椅上,安静的感受着。斯内普放任自己的修长的双腿放松的伸向前方,如果可以他甚至有脱下鞋子感受这被阳光晒过草皮的松软,不过他只让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快速的划过,不给它一丝留下的余地。
偶尔有几缕微风从身旁偷偷经过,天空的颜色蓝的清亮,云朵像画上去的一般晕染开来。完全不是那种挥动魔杖就可以带来的效果,甚至那些灵动的画像也比不上这种真实的感觉。湖水拍打着下面岩石组成的湖岸线,沙沙的水声伴着微风,天空、湖水和山丘的弧线完美的衔接在一起,让一切言语都消失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