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就去。”
陈庆说着,已走到井边。
他取出周雨给的那株三阳草,仔细洗干净,这才开始熬煮汤药。
砂锅里的水开始冒小泡了,药香混着柴火的噼啪声漫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药汁熬到只剩小半盏。
陈庆吹了吹,等到凉却之后,仰头饮尽。
辛辣顺着喉咙滚进胃里,紧接着是一股热流,陈庆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胸腔。
他试着修炼钓蟾劲,吸气时气沉涌泉,呼气时劲贯双臂。
【钓蟾劲大成(31565ooo):一日十练,天道酬勤,三年圆满】
脑海中金光浮现,这钓蟾劲修炼进度快了数倍不止。
陈庆深吸一口气,不再浪费时间,开始专心修炼钓蟾劲。
。。。。。。。
高林县,县兵大营。
密室,摇曳的烛火下,庞青海端坐如渊。
他脸色苍白,胸前缠裹的白布下透出血迹,那在河神祭上精心策划的‘致命伤’,不过是他麻痹对手的手段罢了。
“大人,药。”
心腹亲卫庞九悄无声息地出现,奉上一碗浓黑药汁,刺鼻的气味在密室弥漫。
这不是疗伤药,而是维持他‘重伤濒死’假象的毒药,能完美模拟内腑重创、气血衰败的症状。
就是因为这药,才能骗过高林县一干杏林圣手。
庞青海接过,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喉间滚动,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刻意变得粗重紊乱。
他放下碗,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调查的如何?”
“鱼儿咬钩了,大人。”
庞九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敬畏,“正如大人所料,水匪余孽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大鱼,按捺不住了。”
他呈上一份密报:
“我们的人伪装成急需‘聚血丸’的亡命徒,成功接触到了货源。源头直指‘仁合药行’,表面是李家掌柜的,但实际操控者是黄家三房。他们利用河运之便,将违禁的‘聚血丸’‘蚀骨膏’混入寻常药材或渔获中,分销县内各大武馆、赌坊!此药暴利,且能快敛财豢养门客,护院。”
“望远镖局总镖头吴鹏,在都尉‘重伤’消息传出后第三天,秘密拜访了朱府后门,停留近一个时辰。同日,血河帮在城南的赌坊,收到了黄家管事送来的一笔‘例钱’,数额远以往。锻兵铺近期频繁押运给松风武馆的‘特产’,经查实,内藏甲胄弓弩。而松风武馆馆主石文山,与朱家二爷是连襟。”
“还有漕运司刘大人,吴家掌握娘娘庙码头后,暗中调查,虽然很多事情刘大人并未直接路面,但其心腹小吏多次放行可疑船只,并暗中销毁查验记录。我们截获了他与黄家管事密信残片,提及‘孝敬已入内库’。而县令大人……似乎也并非全然不知情,朱家家主朱清频繁出入县衙后宅,名义上是探病。”
“不仅如此,还有松风武馆勾结主考官刘昂刘大人,操弄签位。。。。。。。都尉大人曾看重的几位青年俊杰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庞青海听着,双眼看着高林县舆图,精准地点在五大族的府邸位置。
烛光将他冷峻的侧脸映在墙上,如同伺机而动的鹰隼。
“私药,军械,腐蚀官吏,勾结帮派,插手武科……”
他低语,每一个词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好一个盘根错节的毒瘤!真当本官这‘重伤’是他们的通天梯了?”
他拿起另一份密报,是河运异常记录和部分被“忽略”的货单副本。
“让他们疯。”
庞青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官伤得越‘重’,他们便越肆无忌惮,露出的马脚就越多。血河帮急于划分漕帮覆灭后的地盘?石文山想要操弄武科?黄家和朱家想彻底掌控高林,成为国中之国?……很好。”
他看向庞九,目光如电:“继续盯死!仁合药行的每一批‘特殊’货,血河帮与黄家的银钱往来,松风武馆接收的‘特产’,漕运司的每一份异常放行文书,还有县令后宅的‘探病’……事无巨细,皆要铁证!尤其是私药,甲胄的来源、流向、交易账簿,务必挖到根上!”
“遵命!”庞九肃然领命,身影无声地融入阴影。
密室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庞青海闭上眼,那碗药带来的剧痛无比真实。
五大族以为他倒下,是他们狂欢的开始,殊不知,这正是他精心编织的罗网收紧的时刻。
他面前的地图上,高林县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快了。”
庞青海睁开眼,烛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