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夕望了眼枝川彩子微带恐惧的眼睛,想了想说:“嗯,他应该不会再来店里了。”
但这不会是结束,当然不是。
她微微敛目,难以自制地,走神般地继续想着有关于太宰治的事。
人性幽微,越是探究,越是深不可测,触目惊心。
那种无底洞般的黑暗,偏偏对太宰治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对他而言那几乎是种不可抗力。
他想看清在那之下存在着什么,想弄清人类究竟是种怎样的存在。
可是,他毕竟也不是不害怕的,就像憧憬着死亡的他,同时也被强烈的求生欲主宰,因此迟迟无法得到一样。
逐渐滑向失序混乱,潜入那幽深水底的太宰治,同时也在向上看。
河面之上那影绰的光,幻觉……或者是灯塔或者标志物之类的东西。
他离它越来越远,也越发憧憬和向往着那样的存在。
仔细想想,太宰治不是总被拥有坚定理性……或者说‘人性’的存在吸引吗。
例如织田作之助,也例如森鸥外。
足够的‘正确’,足够的坚定,那种涉足黑暗而不堕的理性。
雾夕想她在太宰治眼里,应该也是类似的存在。
在外人看来,她这一路走来,没有和羊那群孩子同流合污,陷入只要依赖中原中也就能安稳生存,被威胁就打破他的‘桎梏’的,让人迷失的,名为集体意识的泥沼里。
她也没有因为森鸥外或者中原中也,亦或者太宰治的影响,就踏入港口afia。
这一路走来,雾夕好像每一步都踏着正确。
虽然平凡但也足够坚定自持,她一点点离太宰治更远,反而昭示了那种正确性。
——让你侧目的,吸引着你的事物。
也多半会是打败你,让你一败涂地的存在。
平静地得出结论,雾夕心想。
所以,就让她用这被他珍惜和喜爱的正确性,人类那可贵的理性和坚持。
否定他,使他痛恨她,用于补足那光是爱意,无法填满的空洞吧。
“敦,你昨晚变成老虎了。”
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先照顾优和真嗣填饱了肚子,再喂最小的咲乐特配牛奶。
忙碌但愉快地吃完早餐,打算收拾餐盘的中岛敦,听到织田作之助用这样,平淡到好像在说今天会下雨的语气说。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懵懂着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哈?”
“有这么大,这么高的老虎,”
织田作之助以为他没听清楚,再一次,详细地说了一遍,还用手比划了下,“是了不得的猛兽啊,成年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