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的眼睛,努力地想从中找到些什么。再飘渺也好,只要一点点就好。只要能找到,那么,那些他说不出口的话,由她来说。
然而,她失望了。
那双眸子无波无澜,除了平静,什么也没有。那个雨棚下,他毫无保留倾泻的情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一次臆想。
胸口的酸胀感越来越强烈,说话变得愈发艰难。她忍住不适,又问了一遍:“忍足,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他看向远方,沉默了片刻。
“现在说这个,也许有点太早了。但是去了伦敦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保持联系。”
他转过头看向她。
“最后的半年多,我们要好好相处才行啊。”
在他的笑眼里,她终于看清了那股违和感的形状。
他没有穿浴衣。
宁愿克制自己,也要等到浪漫的花火大会才告白的忍足君,没有穿浴衣。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今天,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告白。
藤堂夕夏扯了扯嘴角。心脏像是快要罢工的机器。沉重的疲惫感以心脏为,蔓延至四肢。她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的选择还有很多。父母要去伦敦,她可以回祖宅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甚至,她可以独居东京。但所有的选择,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不想她离开。
短短一周时间,他锁住了他的心扉,接受了她要离开的事实。
这瞬间,她想到了柳儿,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孩。可惜,她不想做柳儿。
今天天气很好,墨黑色的天空中没有云朵,月亮的光辉明亮、清晰。人群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倏然,烟花腾空而起,飞至顶点处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五彩斑斓的绚丽色彩绽放开来,银光四溅。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整个夜空都被点亮。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渐散,世界归于寂静。
烟花全都坠落了。
她的夏天,结束了。
次年,2月14日。
藤堂夕夏看向窗外。昨晚刚刚降了大雪,此刻白色还包裹着大半个世界,只有车行道上的积雪融化了,和着灰黑的泥被轧入一道道车辙印中。
她深呼一口气,面前浮起一团白雾。她在家门口最后检查了一遍今天要送出的巧克力礼盒。它们有着相同的包装,和不同的收件人姓名。
抵达学校后,趁着无人,她把忍足的那一份放进了他的抽屉,然后独自去了天台。天台风大,偶尔有漂浮的冰粒被吹到脸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半年来,他确实如他所说,在和她好好相处。一切如常。只是,他不再做任何越界的举动,那堵曾经消失的空气墙也重新出现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才是他对待普通朋友的方式。
要是早一点察觉就好了。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爱情是一支舞曲,她想,他们没有踏对节拍。
她做不到像他那样淡然,所以在学校里,她尽量避开他。她和他的交集只剩下班级活动,以及迹部组织的聚会。唯一一次单独相处,是在去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