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忍足肯定是没用全力的。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球路一直被压制。
因为巨熊回击的缘故,扣杀对他无效;因为那双大长腿和他惊人的反应速度,在他预判跑位后再改变击球方向,也无济于事;拼体力或许可行,但在这种场合下,又觉得没有必要。
更糟糕的是,他和立海大的那位西村雅,是很相似的选手。一样地了解藤堂夕夏,一样地冷静自持、精于算计,还一样地都带眼镜……几局打下来,简直让她重回阴影现场。
“你们谁想当下一任部长?”
清水部长的声音在脑海中猝不及防地响起。
那是关东大赛败北后的第二天。清水纯子把她和上杉凛单独叫到一旁,单刀直入地问了这句话。
那场对话的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像一口干枯的水井,信心被抽干,挫败与羞愧如一山落叶,填满了她。
上杉凛大抵也是同样的境况。那天,清水走后,她和上杉凛相视无言,沉默的空气里,迷茫的诘问震耳欲聋。
明年,该怎么办?
明年,我们可以吗?
藤堂夕夏靠在椅背上,头仰向天空。即使闭着眼、隔着毛巾,还是能感受到阳光的刺眼。
“很苦恼吗?”
忍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闻言,她收拾好方才汹涌的情绪,扯下毛巾,往长椅的一侧挪了挪。
“忍足,你是会读心术吗?”
“是藤堂你太好懂了吧。”
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沉默一瞬。
“……你说得对。”
不管什么比赛,她从来都是倾尽所有,一点也不懂得保存实力,数据早就被人家搜集得完整,分析得透彻。
“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这样?”
他眼里带笑地看她,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像你这样老奸巨猾,不仅不会轻易被人看透,还有脑子想出千种绝技。真不愧是我们冰帝的天才。”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显得真诚又无辜。
忍足笑出声。
“谢谢夸奖,但我怎么感觉你在拐着弯子骂我?”
“你想多了。”
忍足没有移开目光,她渐渐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还是实话实说吧。
“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看到戴眼镜的人就有点烦躁吧。西村雅,嗯……就是那个在关东大赛上打败我的人,她也戴眼镜。你们长得好像啊,就连球风也很像。”
“原来是这样,确实感觉你刚才打到后面,动作没有之前流畅,是想到比赛的时候了吗?”
他一如既往的敏锐,她一如既往的不想回答。
“那这样呢?”
她看向他。
他将眼镜摘了下来,侧头对上她的视线。
这是藤堂夕夏第一次看到没戴眼镜的忍足。她感到十分稀奇,凑上前观察,还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得清这是几吗?”